“她就自己雇了一顶轿子,去了玉清庵了!”
陆温说:“那庄子里的小厮还在么?”
“那小厮办事不力,倦怠躲懒,管事的早已将他轰出去了。”
“他姓甚名谁?”
“这……”他顿了顿,似在思考:“我得回去问问庄子里的管事。”
陆温垂眸:“那小厮,是殿下的人?”
宋兰亭打量了她两眼,不冷不热道:“是啊。”
她苦笑。
她以为谢行湛已是算无遗策。
可凭此玉清庵一事,她在第一层,谢行湛在第二层,而宋兰亭,才是背后主导之人。
第一层是她,为查清心儿去向,以及谢行湛背后的势力,以棋子之身,孤身入局。
第二层,是谢行湛对自己的考校,她若没什么真本事,何以进人才济济的夜宴司?
而第三层,是宋兰亭。
锦衣卫,这样一个叫人谈虎色变的名字。
原本是裕丰陛下的十六亲卫之一,身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是陛下的耳目与情报来源。
他们是皇帝真正的意志,主要职责只有一个:监视。
执行者几乎有着超越一切的权利。
而裕丰陛下因为怀疑锦衣卫的忠诚,为了制衡权势滔天的锦衣卫,设立了东厂,因为怀疑东厂的忠诚,又设立了夜宴司。
宋兰亭利用夜宴司,而谢行湛利用了她,使之司礼监提督、秉笔这两个位置空了出来。
裕丰帝就不得不考虑,在夜宴司仍只是一柄上不得台面的暗刃时,重新启用锦衣卫。
陆温静坐了半晌,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直到宋兰亭递了一盏茶给她。
“发什么呆?”
她抿了一口茶,是新摘的春茶,本该香气扑鼻,舌尖却逐渐漫开苦涩,她鼻尖一酸,仰起脸,摆出的却是个轻松自在的表情:
“殿下……”
“殿下看的是什么书?”
他又从案几拿起那本书,丢进她的怀里,笑了笑:“自然是好书,先前不曾看过?”
陆温摇了摇头:“看名字有些眼熟,情节却有些记不得了。”
他颇为好奇的掀起眼皮,那双剔透的眼里总是蕴含着笑意:“还记得什么?”
“记得。”她抿唇,微笑着说:“记得话本子里的主角,是个江湖侠客,恣意极乐,喜欢穿着一身红衣去行侠仗义。”
宋兰亭果真皱起眉头:“我穿红,他也穿红,当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陆温:“……”
“来人,谁写的话本子,找出来给本王剁碎了。”
陆温又是一惊,连忙伸手拦了那侍卫,又劝道:
“殿下,写……写此书的人……说不定是痴恋殿下,爱而不得,所以才幻出殿下的样子,在迤逦幻境里同殿下相伴!”
宋兰亭摆了摆手,待侍从退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目色在陆温身上不断流转,半晌后,慢条斯理道:
“哦?痴恋于我?谁敢痴恋于我?”
陆温默了半晌,硬着头皮道:“殿下……书……书……是我的一位好友所写。”
宋兰亭盯着陆温,眼神玩味:“无中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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