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滋味就好似有人在啃咬着他,咬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的。
而她又是个娼妓,非比寻常的身份,做非比寻常的事,这样非比寻常的的感觉,想来会时不时的跟着他。
他生无可恋的躺了回去,望着头顶一片漆墨的床帐,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陆温抬眼望向谢行湛,才发现他清冷的容颜不知何时染上了欲色,他耳尖滚烫,食髓知味一般将她抱在怀里。
而陆温终究是没忘了此行勾他的目的,所幸情欲只是冲昏了谢行湛的头脑,她的头脑还甚是清明。
她见时机正好,旖旎声色的朝他耳语:“谢大人,现在,可以谈条件了么?”
她不怀好意的挣开他的怀抱,与他相对而坐。
谢行湛目色中的欲火,仿佛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他沉下来,理了理因她刻意而稍显凌乱的衣襟。
“谈。”
声线静而无波,眸底深幽,仿佛他从未沉沦于此,从未被她挑起汹涌的欲望。
“我不愿靠美色驱策男子。”
他沉沉的望着她。
她跪伏在床榻另一侧,背脊微弯,冰肌玉骨全然裸露在外,不知是因霜雪爬上她的肌肤,生了寒栗而颤抖。
还是因她未着一物的羞耻,哀怜而抖颤。
她的目光,清澈,坦然,无畏。
她知不知道,她如今所行,正是以美色驱策他的理智?
时间一分一毫一秒的过去,他终于开口:“待你通过三关试炼,我会斟酌你的去处。”
陆温眼睛一亮:“当真?”
他喉间一滚,从中溢出一声黯哑:“迦蓝祭塔,是第二关。”
她在他的眼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多谢大人。”
她与他这番旖旎对持,目的既已达成,她自然不必再故作高洁,当即贴了过去,却不见谢行湛动。
她觉好奇,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被他一把按住。
“别动了。”
忍耐、挣扎的一声呢喃从他的唇边溢出。
她红了脸,分明难以忍耐的是他,一身细汗的也是他,闭着眼睛平复呼吸的也是他。
怎么反而像是她强迫他一样?
她当真一动不动,心下砰通直跳,一双多疑的春眸却四下乱转。
“看什么?”
她语气松快:“想看看阿宝”
他的嗓音犹有些沙哑:“送回去了。”
“他住何处,我可否闲了去看看?”
“国子监司业,裘大人的孙子,小名阿宝,家住长武巷,父母早逝,家中只余祖父和婶母。”
她抬头望他,神情认真:“阿宝是不是很可爱?”
谢行湛道:“可爱。”
她眯着眼,莫名嗤笑:“姚夙这厮,竟连个百名榜都进不去。”
“才知我先前是多么有眼无珠,放着当世第一的谢大人不要,竟去追着一个莽夫,上赶着要给人做妾。”
谢行湛搂着她躺下,任她枕在自己的臂膀上,声音懒散,却含着隐约笑意:
“当世第一,是你的哥哥。”
她支起身子,手里把玩着谢行湛的墨发,一双清澈的灵眸滴溜溜乱转,哼哼了两声,似娇似嗔:
“这册子,该不会是谢大人写的吧?”
“不是。”
她好奇问道:“那是谁写的?”
谢行湛道:“不可说。”
她握起粉拳,嘟起小嘴,朝他的肩膀轻轻捶打了一下,不满道:“我看就是你写的!堂堂御史大人,竟是个喜欢嚼人舌根的!”
他淡淡一笑:“就当我写的,也行。”
“不会是三殿下……”
她话语未尽,意识到自己松了心防,竟真的同他如寻常夫妻那般,攀谈起了白日里的玩笑,自觉松散太过,蓦然止了话语。
谢行湛看着她,唇齿轻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悄无声息的将手抚上她的眼睛,轻声道:
“睡吧。”
交颈而卧,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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