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扑腾的扇着翅膀往远处飞去了。
像是要将这两年的隐忍了太多太多的愤懑、怨念,尽数抒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声嘶力竭。
她哭得狠了,还往脚下的泥地里一坐,蹬着两只修长的腿儿,胡乱打着滚,将一袭染得血红的月白袍子滚得尘土飞扬。
丝毫不顾陆氏贵女应有的端庄大方。
长赢本沉浸在陆衍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欢愉之中,却因同心蛊五感相连。
这厢捶胸顿足,呜咽悲凄,这厢却满面春风,抚掌大笑。
心头犹如心火炙烤,他虽眉目弯弯,恣意纵声大笑,一行清泪,却也从他的面颊上缓缓淌下。
他再也受不住,喟然长叹一声:“闭嘴!”
见她不为所动,长赢颇为无奈的捡起地下的帕子,在泉水里浸了,仔仔细细的开始替陆衍擦拭:
“不准哭了。”
陆温呜呜咽咽的捏着长赢的衣角,这才一抽一嗒的说:“谢谢你,长赢,我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好人。”
他瞥了瞥她,欲言又止。
陆温又凑了过去,嘻嘻的笑着:“长赢,你真好,我喜欢你。”
喜欢?
他握住帕子的指尖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快要喷涌而出了。
可他凭什么被人喜欢呢?
自他入宫起,他已经没有喜欢别人的资格了。
所幸他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知此刻,自己只余难堪。
可他终究知道,他来此,是要取二人的性命。
以及,自己的性命。
他倦了,也累了。
死前,叫他做个干净的厉鬼吧。
他蹲在一旁,这回倒是不在搪塞了,仔仔细细的擦拭他的身体,将全身的泥渍都拭弄得干干净净。
陆温脱下宽大的外袍,用两截树枝叠放在一起,简单堆成了个遮蔽视线的帘子,然后认真搓洗兄长的泥袍。
泥尘已净,露出那张明月清风的面庞,只是痴痴的望着长赢,唇角又淌下一滴涎水。
他看不过,伸手替他拭了。
陆温蹲在泉边,欢欢喜喜的搓着自己沾了血的袍子,像是心情极好,嘴里哼起了歌儿。
长赢知道陆衍虽已痴傻,陆温却是个极厉害的主儿,若是硬拼,胜负难料。
便将双手偷偷拢入袖中,轻轻捏着袖中暗器。
只要自己抢占先机,先将旁侧的陆衍杀了,即便是自己反被陆温所杀,同心蛊反噬,她也难逃一死。
谁料陆温忽然说:“长赢,你娶我吧。”
“……”
长赢拢在袖中的手一顿,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幽幽凉凉的说:
“陆大小姐,我一介阉人,怎么配得上您?”
陆温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口中嘟嘟囔囔,继续诱他:“可我好像,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长赢很是无语:“对我一见钟情,还和谢御史夜夜风流?”
她本就是个极聪明,一点就通的人,此话一出,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霎时羞红了脸,耳根子也像是被火烤过似的,双手捂着脸:“这蛊……还能……还能……”
她还以为,此蛊只是心感互通,例如她大悲大恸,开怀欢欣,便能与之同情。
因有时她也能莫名觉得心底悲凄,时常想要一死了之。
除此之外,此人倒像是个泥塑的,不喜不笑,便是笑,也是唇角一扯,淡的几乎瞧不见影儿,不过是个假笑罢了。
她便知,是同心蛊作祟之故。
可她千琢磨万琢磨,也万万没想到,体肤之亲,犹如亲历。
她只觉天塌地崩,久久缓不过神来。
长赢见此情状,一脸无奈笑了笑:“此蛊有互通两地的功效,我种给你,本是想借你寻陆衍,你却好,天天叫我受这等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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