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的肩膀,微笑:“不必怕,你将自己所知,都尽数相告便是。”
他幽幽叹了一声,连叩三首:“草民是十三年投的边军,十五年升任援兵营伍长,十七年升任的管队,十八年升任的随征千总。”
“后头是十八年,刚入了夏,我所在营队,被马参将编入了苏凌郡兵备道,我任司使,辖五百人呢!”
“可草民每次调粮食入库,总觉得那量粮食的秤杆,像是被动了手脚的,便留了个心眼,将此事与马参将说了。”
“马参将就劝我,两郡百姓缺衣少食,西北大将军同意两州长史这样做,也是为了百姓。”
“咱这些只会打仗的兵痞,只是少吃些,又有什么要紧。”
“这粮食没入库,上面怎么可能不知道,马参军一说,我便悟了,这是陆大帅人心善,是好事!”
“后来,马参军牺牲在了战场上,我便秉承了他的遗愿,想着,咱自个儿饿肚子不要紧,百姓吃得饱就行,于是每每粮食入库时,都将秤杆拉高一寸。”
“可后来,陆大将军的亲卫找到我,说我坏了事,这一年来,没入库的粮食已近百吨了,军中有人在追查此事,虽说是善举,可若有人问起,我该如何说?”
“难道,说陆将军短了自家人的粮饷,就是为了收买人心,此事要叫军中知晓了,岂不民心得了,军心又不稳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日,竟是陆将军亲自审我,还是一副刚刚才知晓的态度。”
“我将马参军与两州长史的事,合谋贪污粮饷的事一说,领了四十军棍,被赶出军营了,我的弟兄们也被遣送回了援兵营里。”
“我气不过,又晓得咱们苍隼营的将士们要出兵西蜀,就想着能不能立个功,再要军籍要回来,便混在了原来的营队里,跟着大军一块去了。”
宋兰亭眉梢一挑:“等等?你是说,你没了军籍,还能混进营地?陆衍是怎么做的主将?”
姜流轻叹了一声,又说:“回殿下,草民没入营,是偷偷跟在队伍后头的。”
宋兰亭皱起眉头,又问:“那你为何能统率苍隼营几千兵丁?”
“草民没了军籍,就是良籍,去哪都是畅通无阻的,草民一心想着立功,就进了雁江城,深入楚王宫,闲暇时,偷偷给营里的弟兄传递些消息,从头到尾,小将军都不知道,还有草民这么个人。”
宋兰亭又问:“我还有两桩疑问。”
姜流恭恭敬敬道:“殿下请说。”
“你没了军籍,可为何乌山诸多流匪,仍旧是军籍?”
“回殿下,兄弟们因为陆小将军喊冤,而被石将军革除了军籍,但军籍虽革,并非同我这般获罪所得,并非不能再入军中,哪怕是以白身修补也可。”
“受谁修补的军籍?”
“祁州郡战事后,弟兄们入的是祁州郡猛虎营。”
“既入祁州边军,为何不在北郡驻守疆土,反而私离北郡,入了西屏郡?”
姜流面露难色,踌躇半晌,嚅嗫:“回……回殿下……是为了追查粮饷一事……”
“莫非,另有内情?”
姜流低声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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