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烧了吗?你凭什么发卖我?”
陆温微笑:“你若识趣,身契自然要烧,可显然,你是个惯会得寸进尺的,那就对不住了。”
几个小厮立即上前,不顾那女子的挣扎,蒙了嘴便将那女子拖下去了。
几个已经领了银票,心有戚戚,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林玉致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眼眸直直望着陆温,冷汗沉沉,凉意刺骨。
她方才,若是出了这扇门,焉知还有命在?
陆温入宫中为女官时,西屏郡已是一片春意濯濯,晴明少雨,草木勃勃。
她初入内宫,先行拜见戚太后,被太后留着说话,直至从慈安宫用过晚膳,才放她辞别。
她将将踏出慈安宫的宫门,就变了脸色,疾步往秦南宫去。
兄长困于秦南宫两月有余,虽对外是说精心调愈,安心奉养,可宫门外看守者众,说是监禁于此,也不为过。
她今日先去拜见了太后,一待便是整日,又是留在宫中用了晚膳才出,便是告诉守卫,她今日来见兄长,是得了太后授意。
那禁军果然不敢拦她,只是嘱咐了几句殿中人疯傻,恐会伤她,须万般小心后,才放她入内。
夕阳西斜,殿中昏沉,只朦胧点了一盏不甚明亮的宫灯。
殿中陈设极简,又或是被宫人偷拿去变卖,竟是伶仃不剩。
她一打开了门,便只见幽幽灯烛下,一屏一榻,榻上人靠坐墙边,卷着薄薄的锦被,青丝凌乱,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
陆温一见兄长,便忍不住盈出泪来,咬唇低低一泣:“阿兄,可还好吗?”
陆衍拥她入怀,一手抚她鬓发,一手掌中写字:“好。”
陆温知道,此行多半要引人注目,外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她也缓缓抚着他的背脊,一如幼时,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在他掌中又写道:
“上巳夜,送你出宫。”
陆衍微颤,握着她的手,眸中幽暗,在她掌中复写一句:“险。”
她又要写些什么,谁知外头一片哄闹,而后数十宫婢簇拥着一个盛装打扮,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进来。
兄长到底是外男,即便困居秦南宫,也不好生出事端来,陆温用屏一遮,伸手一拦:
“郡主来秦南宫有何事?”
走在最前头的那位,正是淮安郡主盛飞鸾。
自从姚夙被太子断了臂膀,在虎贲卫中的声望一落千丈,陛下又以残缺之人不得领军,褫夺了他的兵权。
他如今赋闲家中,郁郁非常,连带郡主都再无往日那般温颜软语。
她又是个从不低头的性子,说一不二惯了,受不得这般冷待,不如两不相见。
虽出了嫁,也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十日来,有五日都是在宫中侍奉太后的。
她连正眼也没瞧她,步履不停,只想绕过屏风,去同陆衍说话。
谁知陆温伸手,又是一阻,复问了一遍:
“郡主要做什么?”
她这十几年,日日被人捧在手心里,金尊玉贵的养大了,何曾被人碰过钉子?
还是被一个贱如微尘的低贱娼妓拂了面子?
盛飞鸾冷声道:“我做什么,用得着你管吗?”
陆温淡声道:“郡主不说,我不会放郡主过去。”
盛飞鸾见她不跪不拜不叩首,本就怒气森森,又见她如此嚣张,竟拦她两次,一时间气急败坏,扬起手掌,一道耳光便要扇过去。
然而,全然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盛飞鸾的脸颊上,已落下一道深红指引,她捂着脸颊,怒目而视:
“放肆,反了天了,快来人,将这娼妇拖出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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