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甩到谢昭身上去。
哪知道这回力气太大,鸡骨头居然偏移了方向,往阿蛮的身上飞了过去。
“啪嗒”一声,尘埃落定。
兰姻倒吸一口冷气,绷紧了身子,不敢再往纱帘下面看过去。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敢在阿蛮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幼稚又可笑的事情。
紧接着,侧对面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道沉重的响声。
兰姻听出来了,是阿蛮把筷子狠狠叩落在桌案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五皇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头的动静。
他端着酒盏缓缓走了过来,说道:“兰将军,久闻大名。本宫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假,你真可谓是人中龙凤。”
能让五皇子亲自下场交好,看来阿蛮真的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席上众人都停下动作,默默观察着这头的动静。
“五皇子谬赞。”阿蛮端着酒盏起身,鸡骨头随着他的动作从袖口滚落,刚巧掉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五皇子见状,大笑道:“哈哈哈……兰将军真是性情中人!”
“.....”
兰姻汗流浃背地隔着薄薄的纱帘看向对面,只感觉有道不妙的视线朝着她投了过来。
与此同时,对面再次传来了五皇子的声音,“本宫听说,近日父皇将《瑶池春宴图》赏赐给了你,你收下了?”
五皇子话中有话,本意是问阿蛮他是否接受了曹太傅家的这门婚事。
阿蛮的回答毫无迟疑:“臣不懂书画,只能放在库中落灰,府上正好有下人喜欢,臣便送出去了。”
话音刚落,兰姻就偏头去看坐在不远处的曹雪蓉。
只见曹雪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窘迫和尴尬。
这话听着有些变味,阿蛮明知道这画有别的含义,却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贬低得一文不值,确实有点伤人家女孩子的自尊。
五皇子大笑两声,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阿蛮,“朝中诸多大臣之中,也就兰将军敢这么说话。”
阿蛮默然半晌,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臣府中的侍从都是上过沙场的将士,陛下的赏赐不是给臣一人的,他们亦有权利享有。”
“野性十足,本宫喜欢。”五皇子笑了笑,转而刻意看了曹轩一眼,又补充道:“不过,东西是东西,人是人,也不能一概而论。要是父王给兰将军枕边塞个美人,这可就难说了。”
阿蛮面不改色地说道:“有的东西是东西,有的人却不是人,是人还是东西,臣自有分辨。”
此话一出,席间暗流涌动,有心之人自是各怀鬼胎。
曹轩咬牙切齿地看着阿蛮,暗自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刚才那番话实在是对曹家的羞辱。
虽然曹太傅政权中立,但是曹轩是善于审时度势之人,早早就选择站边东宫,与太子交好。
这回,他破例参与五皇子的席宴,只是为了曹雪蓉的婚事,来见一见“准妹夫”。
谁想到这位“准妹夫”居然一点也不友好,还当众给他下马威,简直气煞他也!
“什么少年英骨兰长留,我看圣上的题词也有误!”一道脆若银铃的声音从女宾席间传来,“不过是一介奴隶之身,得了一个小小的功名,还妄想凌驾于人之上?”
兰姻眼皮微抬,只见说话的人是曹雪蓉。
曹雪蓉真是翻脸翻得比书还快,主打一个幻想破灭了之后,开始由爱慕转为彻底的诋毁。
席间不少人听得此言皆取笑了起来,他们最爱看的就是上位者的笑话。
嫌你无权,怕你有势,用讥讽和嘲笑将你从权力的宝座上拽下来,这就是人性。
兰姻蹙紧眉头,不自觉地轻启朱唇:“看来曹小姐并未读懂圣上亲笔题词的含义——功名不过是身外之物,他日荣耀终会烟消云散,唯有英骨长青者留有其风华。舍弟名为长留,即便他日埋骨荒冢,英魂也将永存人间,还望曹小姐尊重。”
兰姻的声音不高不低,回荡在水榭之间。
在鸦雀无声的一刻过后,场内突然升起一阵交头接耳的窃语声。
五皇子站得很近,隔着一垂纱帘看向了那道倩影,暗暗升起赞许之意,“兰长留,确实是好名字。“
而此时,曹雪蓉的脸上泛起了几分愠色,朝着兰姻针对道:“你言辞看似确凿激昂,却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小小奴隶以为得了一幅《瑶池春宴图》就能去瑶池赴会,真是可笑!
曹雪蓉实在不会遮掩情绪,直接和兰姻干起来了。
正当众人以为兰姻无话可说之时,只听她轻笑一声,道:“曹小姐说话那么好听,上茅房一定擦过嘴了。”
此话一出,谢昭率先大笑出声,似有些居心不良之意,引得众人也开始哄笑起来。
曹雪蓉当众出丑,气急道:“你敢骂我!”
兰姻稳坐席间,淡淡笑道:“我怎么舍得骂你呢?我不过是想提醒曹小姐一句,想在茅房里找水喝,就别嫌弃水臭。”
曹雪蓉登时气得从席间站了起来,吼道:“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曹雪蓉不顾场合地发飙,曹轩也觉得有些难堪,厉声呵斥了一声,“没规矩!快坐下!你当这是在家里呢!”
曹雪蓉方才惊醒过来,瑟缩着身子坐回了席间,不敢再出声说话。
可她还是一脸郁郁,心中有火想发却发不出来。
五皇子倒是看了一出好戏,无关痛痒地笑了笑,转头就和众宾客聊起了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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