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兰姻觉得头痛欲裂,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
直到顺子进屋送午饭,她才意识到已经日上三竿了。
兰姻怏怏地爬起来披上外袍,没什么胃口,本想着随便吃几口东西应付一下,没想到顺子竟然端来了清蒸白鹅、蜜枣藕片、鲜虾丸子汤……
兰姻揉了揉眼睛,后退两步,“我一定是还在做梦,我再回去睡一会儿。”
顺子连忙拦住兰姻,说道:“哎呀!不是梦!是将军叫俺去当铺,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银两,这才有了肉食。”
兰姻脚步一顿,神情古怪道:“兰府已经走到这么……贫困的地步了?”
之前阿蛮出手那么阔绰,一套价值千两的黄金首饰随随便便就买下来了——敢情那是他全部的家产?
“他之前不是买了一套首饰么?那套首饰也当了?”
顺子想了想,说道:“兰姑娘说的是那套凤冠吗?那套没当,将军说要以后留着送人。”
难道阿蛮对谢韵庭还留了一份念想,即便穷困潦倒了,也要给她留着首饰?
兰姻想到这里,淡淡应了一句,“哦。”
她在桌案前坐了下来,夹着桌上的饭菜,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隔了一会儿,兰姻问道:“顺子,你接下来有事吗?”
顺子站在一旁,不解兰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说道:“等兰姑娘吃完饭,俺要回将军身边去汇报。”
兰姻抬眸说:“那你汇报完之后,能不能帮我安排一辆马车,我想出城。”
顺子闻言,急忙道:“兰姑娘想去哪儿?要是没有将军的允许,俺可不敢随便放你走。”
“那你就告诉兰将军,我想去平山村。”
此话一出,顺子只好照办。
被困住的鸟禽,会极其渴望外界的空气。
兰姻想出去走走,她猜想阿蛮或许会答应她去平山村的请求,于是就让顺子代她传话。
果不其然,阿蛮同意了。
只是,当阿蛮牵着马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兰姻又有点后悔了,想必他是准备与她同去。
兰姻试探地扫了一眼阿蛮的脸色,见他无喜无悲,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不知道昨天夜里,阿蛮有没有把她的胡言乱语听进去。
这时,阿蛮突然翻身上马,俯身朝她伸出手掌,说道:“上马。”
兰姻乱飘的思绪被瞬间拉了回来,开口问道:“我们......要共乘一骑吗?”
阿蛮不答反问:“你自己会骑马吗?”
兰姻显然不会,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把手搭了上去。
阿蛮稍一用力,就将兰姻拉上了马背。
高大神骏的黑马奔走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蹄声回荡在四野之间,嗒嗒嗒的节奏规律而有力。
阿蛮坐在马上,手握缰绳,精准地控制着马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
兰姻则静坐在阿蛮身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交错间,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
两人一路无话,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气氛安静得可怕。
兰姻伸手拨了拨马的鬃毛,企图找些话题打破静寂,朝着阿蛮问道:“兰将军,这匹马是你的战马吗?”
“嗯。”阿蛮简单回了一句。
“他多大了。”
“肩高五尺八寸以上。”
兰姻顿了顿,“我是说......它几岁了?”
“五岁。”
“这么小?”
“战马的寿命只有七年,五岁已经步入中年。”
兰姻的目光在黑马的鬃毛上再次掠过,“它有名字吗?”
“没有。”
“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小黑怎么样?”
“......”
“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就小白?”
话音刚落,马儿轻嘶一声,仰头宣示不满。
兰姻没坐稳,差点往侧边倾倒摔下去,还好阿蛮用臂弯紧紧箍住了她的身子。
兰姻惊神未定,低声嘀咕道:“它还能听懂人话?”
阿蛮扫了兰姻的头顶一眼,说道:“战马最通人性,你拿它开玩笑,它自然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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