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刚才叫她什么?聂姑娘?
兰姻瞳孔骤然微缩,“公仪公子是在和我说话么?”
公仪斐却了然于胸道:“聂姑娘不必再演了,翠竹山庄以暗器之术闻名江湖,水袖梨花针更是翠竹山庄的秘传。此技不传外人,唯传聂氏嫡系子孙。想必你就是传闻中那位‘野性难驯,惯常离家出走’的聂氏大小姐——聂仙谣吧?”
兰姻哭笑不得,真是闹了一个大乌龙。
原来公仪斐错以为她是聂仙谣,那事情就好办了。
至少魔教的身份没有败露,她还可以在公仪斐身边再隐藏一段时间。
兰姻顺势推波助澜地说道:“公仪公子聪慧过人,本姑娘确实是聂仙谣,只是此番离家未经爹娘准许,还请公仪公子替我保密,不要将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人。”
公仪斐应道:“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夜袭宋景云?”
要是说谎话骗骗宋景云还行,但是想要糊弄公仪斐却门都没有。
兰姻暗自盘算,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姑娘听闻宋景云在黑市上买了一本武功秘籍,不过是有些好奇,故而想借来看一看。”
公仪斐和宋景云相熟,或许能借此机会从他口中探听出关于《斩渊剑谱》的消息。
公仪斐眸光流转,问道:“你想要《斩渊剑谱》?”
兰姻追问道:“公仪公子也听说过《斩渊剑谱》吗?”
公仪斐双眼微眯,说道:“唔,那本剑谱其实是我借宋景云的名号在黑市上买下来的。”
兰姻诧异地看向公仪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白地交代了出来,不由得怀疑道:“《斩渊剑谱》真的在公仪公子手上?”
公仪斐答道:“在,也不在。”
兰姻继续追问:“公仪公子何意?”
公仪斐淡笑一声,说道:“那本剑谱是假的,已经被我烧了。”
兰姻眉心蹙了蹙,不再说话。
公仪斐身子微微一探,近距离瞧着她,莞尔一笑道:“聂姑娘若无其他诘问,便请自行离开,好走不送。”
兰姻被他说得一愣,眼眶瞬间泛红,低声委屈道:“公仪公子要赶走小奴么?”
又来了。
公仪斐将她微妙的表情转化尽收眼底,牵唇道:“聂姑娘一介名门之后,莫要耍无赖。”
兰姻哭得稀碎,大喊道:“日月昭昭,天地可鉴。昨天公仪公子还夜闯小奴香闺,说要与小奴阴阳双修,论道房中术,今日公仪公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公仪斐寻思着昨夜自己真有这么说过么?
——不记得了。
总之,比起谁更无赖,肯定是公仪斐更胜一筹。
紧接着,只听公仪斐嘴毒道:“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聂姑娘信口胡诌也得有个度。”
兰姻眼泪哗哗往下掉,激动地抓住公仪斐的肩膀,大喝一声:“小奴清誉全毁,这世上已经没有小奴容身之处,小奴这就一头碰死在杏花树下!”
真不知道兰姻眼睛里是不是藏了两口泉眼,竟然能说哭就哭。
公仪斐淡淡地看着兰姻表演,温柔恭谦道:“请便。”
“......” 兰姻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杏花树,压抑住哭声,改口道:“有没有吃的?小奴想吃饱了再上路。”
公仪斐适时被逗笑,说道:“庖屋里有糍团,自己去拿。”
兰姻见了台阶就顺着往下走,然后拔腿跑进了庖屋里。
兰姻吃完了东西就回到仆屋里一躺,权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公仪斐虽然腹黑嘴毒,但是尚且还算君子,做不出动手赶人这种行为。
因此,兰姻又在公仪斐的宅子里赖着住了半个月。
每当公仪斐动了想要赶走她的念头,她就死不要脸地往那杏花树底下一站,公仪斐见状就捂起耳朵往房间里躲。
兰姻还是那句话,做人没必要太正常,与其言听计从,不如发疯做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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