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下意识地眨眨眼,与那道炽热的目光分离开来。
“一,茄子!”
方刻中看着镜头露出了好看的笑。他的另一只手,稳稳地放在渔夫帽旁,比了个“耶”的手势。似乎是替她弥补了无法一起合照的遗憾。
反观照片的众人,大家各种姿势齐飞,倒是将方刻中对比得还算斯文了。定格的照片上,人人都笑得灿烂如花、风采飞扬。
无处不透露着属于年轻人的精气神。
“再来几张,大家换个动作。”钟文筠继续说。
接下来她又分别帮几个女孩拍了好看的个人照。女孩们将她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相片。男生则看着海面激烈讨论底下也没有鲨鱼之类的话题。
阳光正缓缓落下,海面上透出浅浅的橘黄的丰收色。浪花翻滚,荡漾出多变的弧度,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之下显得光彩夺目。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钟文筠看着此番情景,不禁想起高中时语文课本上的诗句。
回想那时的课堂,语文老师曾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为什么要学好诗句,未来某一个时刻你遇见了美景,可以借用诗人的诗句去形容,而不是只会“啊,真美”、“好漂亮”。
当初听这话时只觉得好笑,但当下钟文筠却突然理解了这番话。
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描写得真美好。
“说得好。”方刻中停靠在她身边,望着海天一色,不由展颜。
钟文筠没有回头。
她望着眼前的风景,突然想到:是不是几百年前古人看到的也是此情此景呢?
或许风景是不变的,只是看风景的人不断变换着。
想到这一层,她不由得感慨命运的齿轮还是转动到自己身上了。
小时候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的景色,是跟父母到海南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哪里懂得什么夕阳、海鸥,满心满眼都是海南的冰激凌。
数十年后的今日,自己才体会到自然海域的绝美。下一次看海会是什么时候呢,好不好也是数十年后?
钟文筠将下巴搭在双手上方,思绪无限放空。
“你有没有听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小鸟是没有脚的?”方刻中昂着头,忽然问她。
他的声音很悦耳。
当他突然说起这句台词时,钟文筠有一种最顶级的声优在耳畔低吟的共振感。
“它只能一直飞,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钟文筠没有看他,只是熟稔地将后半句说了出来。
这句台词多火啊。
但它身后映射的故事让人唏嘘。
“其实我认为我们跟那只小鸟也没什么区别。”方刻中望向她。
风将她的乌发吹得四处飞舞,但她还是没戴上那顶渔夫帽。
方刻中见有一缕头发一直打在她脸上,很想帮她拿开。他手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忍住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钟文筠没有动,也没有回看自己,就像是眼前都是一片缥缈虚无那般看着远方。
但方刻中知道她在听自己说话。
“我们一生漂泊,跟无脚鸟是一样的。它在风中找他的归属,而我们则是在土地上年复一年地确定自己的归途。如果我们连想做的事情都无法完成,至死都还是一只迷茫的无脚鸟。”方刻中遥望空中的群鸟说。
“你想说什么呢?”
钟文筠受不了他的各种隐喻,直接反问。
方刻中一顿。
他洞察到钟文筠语气中的怒火了。
但,有的话是收不回去的。
他苦笑一声,在她阻止的目光下难以克制道:“我刚才在船上一直在想一件事,这件事可能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但是我不得不说出来……”
“其实很简单的,我只是想说一句话——那个螃蟹玩偶不是酒店送的,是我托酒店阿姨放在你房间里的。”
“其实你也猜到了吧,阿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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