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岂敢有此意。”赵三泰强忍怒意,苦涩道,“公公,眼下当务之急是平息哗变,是筹银安抚还是另有他策,还望公公明示。”
张子安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寒意:“调兵镇压?你莫非真想让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乃至惊动京师?到那时,你我皆难逃干系。”
赵三泰闻言,心头一凛,连忙摇头:“公公教训得是,末将鲁莽了。”
张子安见状,语气稍缓:“赵三泰,你眼下唯有求助于驸马爷沈槯。他虽卸任总兵,但在军中威望犹存,且王家财力雄厚,能解你燃眉之急。”
赵三泰面露难色:“可今日在怡红院,我与驸马爷已生嫌隙,此时前去,只怕……”
“哼,你既知有错,便该有勇气去面对。”张子安打断道,“此事若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咱家虽不愿插手,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勉为其难,陪你走这一遭了。”
赵三泰闻言,心中稍安,连忙躬身道:“多谢公公援手,末将感激不尽。”
张子安冷眼扫过赵三泰,意味深长地说:“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犯浑,谁也救不了你。”
沈家大院,沈槯的暖阁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室内的温馨与沉稳。甄士道嘴角挂着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轻声道:“料想不久,张公公便会到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柱子恭敬的声音:“三爷,张公公求见,说是有急事相商。”
沈槯与甄士道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沈槯提高声音,朗然应允:“柱子,速请张公公进来。”
张子安步入客厅,未见丝毫久候的不耐,他起身行礼,言辞中略带歉意:“驸马爷,深夜造访,实乃情非得已,望您海涵。”
沈槯微笑着伸手示意:“公公言重了,请坐。柱子,还不快为张公公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
柱子应声而去,片刻后,茶香四溢。然而,张子安却无心品茗,他眉头紧锁,直言不讳:“驸马爷,大同边军哗变,情势危急。”
沈槯故作讶异:“哦?竟有此事?愿闻其详。”
张子安简明扼要地叙述了边军因欠饷而哗变的情况,对赵三泰贪墨之事则巧妙回避,末了,他一脸焦虑:“赵三泰此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唯有驸马爷昔日威望能镇住军心。”
此时,柱子恰好奉上茶水,沈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仿佛未闻张子安之急,只道:“好茶,公公不妨尝尝。”
张子安心急如焚:“驸马爷,军心不稳,恐将危及大同安危,何以有闲心品茶?”
沈槯放下茶盏,面色凝重:“公公所言极是,安抚哗变将士,我责无旁贷。但根本在于军饷拖欠,若无朝廷或地方补足,恐难长久平息。”
张子安叹了口气,终是道出了此行另一目的:“实不相瞒,正是为此求助于驸马爷,欲借银应急。”
沈槯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公莫非要我解囊相助?”
张子安点头如捣蒜:“正是,城内能迅速筹得大笔现银者,唯有驸马爷您了。”
沈槯心中暗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公公有所不知,我虽从辽东带回些许财物,但打点京中官员已耗去大半,剩余银两亦多用于军饷抚恤及家父丧事,现下库房所剩无几。”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衡量,终是透露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数字:“实不相瞒,库房中仅剩万余两,恐怕难以解燃眉之急。”
张子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知沈槯所言非虚,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弥补这巨大的资金缺口。而沈槯心中则是另一番计较,他深知这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更是权谋与智慧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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