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更何况孙传庭还真的送来了十二门红夷大炮作为见面礼。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叩拜这位即将成为他义父的民族英魂。
“嗳,好儿子快起来。”孙传庭也激动地应了一声,赶紧上前扶起沈槯。
孙传庭微微倾身,目光如炬,道:“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小子还能如何自圆其说。”
沈槯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至于那第四桩,裁撤大同卫所军之事,爹您身为过陕西三边总督,对那卫所军的腐朽糜烂应是心知肚明。面对建奴,他们逃遁如兔;欺压百姓,他们却比虎还猛。这样的军队,若不裁撤,何以彰显天理公道?”
孙传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示意沈槯继续。
沈槯接着道:“至于第五桩,幽禁代王之举,实则是为保护代王及大同百姓免遭更大劫难。代王欲置我于死地,我若身死,手下的火器营必乱,那些昔日的响马盗、老兵痞无人约束,一旦失控,代王与大同百姓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孙传庭眉头微皱,疑惑道:“保护代王?此话怎讲?”
沈槯从容不迫:“爹有所不知,代王若对我下手,我虽不惜一死,但火器营一旦失控,其后果不堪设想。唯有如此,方能暂时稳住局势,保护代王免受自身冲动之害,亦保大同百姓安宁。”
孙传庭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然而,你的做法太过激进,无视朝廷法度,置万岁爷的颜面于何地?你欲让万岁爷颜面扫地吗?”
沈槯正色道:“乱世需用重典,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我所做一切,虽看似离经叛道,但终极目标是为了大明朝的存续,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
沈槯特意加重了“苍生”二字,他深知,在孙传庭这样的有识之士心中,百姓的分量远胜于帝王。
孙传庭轻哼一声,语气缓和道:“若非你心中挂念大同百姓,始终以保护百姓为首要之务,就凭你所行之事,老夫早已拂袖而去。但你的做法确有不妥,需知朝廷法度不可轻违。”
沈槯苦笑:“爹,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无奈。想听真话吗?”
孙传庭眼神一凛:“自然想听。”
沈槯坦言:“在我心中,大明朝是天下百姓的大明朝,而非朱家一姓之私产。皇帝可由朱家子孙担任,但他们必须心系百姓。若不愿为百姓着想,我们自不必盲从朱家。”
此言一出,虽显突兀,却并非无的放矢。沈槯深知,自己所作所为已属大逆不道,再多此类言论,亦无惧色。更因孙传庭非腐儒之辈,敢于在陕西总督任上劫富济贫,筹措军饷,足见其胆识与智慧。若能将孙传庭说服,以其五省总督之威,或可成就一番伟业。
孙传庭面色一沉:“你此言何意?莫非真要谋反?”
沈槯连忙摇头:“孩儿从无此念。只是觉得,皇权过大,若无制约,遇明君尚可,遇昏君则百姓遭殃。万历朝之事,便是明证。”
孙传庭皱眉:“万历朝怎么了?”
沈槯反问:“爹您说,万历新政是好是坏?”
孙传庭毫不犹豫:“万历新政,利国利民之大好事也。”
沈槯击节而赞:“正是!如此利国利民之事,却因万历帝一言而废,爹您觉得对吗?明知其错,却因他是皇帝而盲目支持,难道皇帝所做,便无错可言?”
若孙传庭信奉儒家理学,定会搬出三纲五常来反驳。但孙传庭深受阳明心学影响,被沈槯问得一时语塞。是啊,若能适当制约皇权,让万历新政得以延续,大明朝何至于此?
沈槯继续道:“孟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乃天下之本,若皇帝之行危及百姓,必当受到制约,我们绝不能对皇帝的肆意妄为视而不见。”
孙传庭站起身,拍了拍沈槯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感慨:“你言之有理,孟圣人早在春秋战国时便试图制约君王权力。若真能如此,大明朝绝不会至此。但遗憾的是,仅凭你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改变这既定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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