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墙上的那幅挂画……
画面中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嫩黄衣裳、坐在溪水边,乌亮的秀发上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只是卷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在上面揷了一根木头刻成的玫瑰簪子。画中少女的服饰并不华丽、发型也不繁复,但她脸上的神情,却为这幅画带来了生命,一双澄澈无瑕的眼瞳、盈满了情致缠绵的热切,她凝望的视线细腻而复杂,隐藏着无穷的喜悦和和忧愁。
而这张融合了天真与世故的面孔,盈满了无限情感、无数故事的眼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也是他不管怎么尝试、却怎么也无法在笔下呈现的脸孔!
这挂画里的人物是画儿,而绘制这张画像的画师,已经完美地将她的神韵和风采呈现在这张画作里面了。
居然有人做到了!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将画儿特殊的神韵、完完整整地呈现在画作上!而这个人……并不是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击垮了凌霄,他浑身的力量就像是被人抽干似的,“哆”的一声趺坐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喔,凌画师,原来你在这里。”
不知何时,佟老板已经无声地站在凌霄的背后,傍晚夕阳的余晖从他身后投射过来,将他俊美的相貌衬得发光、发亮,他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敲着下巴,俊脸含笑地欣赏着墙上的挂画。
“……”凌霄口唇掀动一下,慾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字眼从他的嘴中吐出。
“当初倘若不是凌画师肯割爱,佟某又怎么会得到这张绝世好图呢?”佟老板笑着叹气,心满而意足。
“你说什么?”凌霄错愕地抬眼,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哎哎!真糟糕。”佟老板以折扇轻敲自己额头,跟着耸耸肩,以忏悔的语气开口说道:“当日凌画师虽然甩袖离去,但你的学徒实在不忍心将你的旧作毁掉,最后还是送给我啦!”
见凌霄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佟老板依旧漾着无害的笑痕求情道:“凌画师,这件事本该是个秘密,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请你回去后切莫责怪你的学徒,他只是和我一样,是个爱画之人。”
“这……这幅画是你从凌府带回的旧作?”凌霄像是听到了什么最荒谬不过的事情。
“当然,正因此画得来不易,所以我特别将它悬在大厅,让每个人都能够看见它。”佟老板笑意盎然地开口。“真是好画,若是被一把火烧掉了那多可惜,不是吗?”
凌霄脑海里乱成一片,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思考!佟老板说这是从凌府带回的画作、是他的画作?但不可能,那应该只是一张多年前画出的旧作,怎么可能是现在悬挂在这里的画?
“这不是我的画……如果是我画的,我不可能不记得……”凌霄喃喃自语。由于整件事太过离奇,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凌画师,你在说笑吧?”佟老板向前一步,以平静淡漠的语气说道:“这画中女子的身形、轮廓,一笔一画都是你的手笔啊!就连上色的技巧,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凌氏画技,其他画师是模仿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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