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堂昨晚太累,没发现屋里多出来的包袱。睡醒了之后才瞧见,不禁微微蹙眉道:“这些都是你准备出来的?”
沈月尘正坐在镜子前梳头,转过身子回话道:“恩,妾身昨晚上收拾的,大爷看看,还需要什么添补的没有?”
朱锦堂沉默着摇头,这样大包小绺地带着,还能缺什么东西呢?
自己每次出门都是轻装上阵,衣裳行李从不多带,可是这一次……他打开其中最小的包袱看了看,却见里面大盒小盒地装着许多东西,还有,很多用桑皮纸包着大包小包地药丸和药粉,而且,上头还用毛笔,清清楚楚地写上了药名。
朱锦堂微微一怔,随即拿起一包仔细来看,只见那上面用工整地簪花小楷写着“藿香正气丸”,旁边还附有一行略小一点的字“一日两次,温水服用”。
朱锦堂微微挑眉道:“这些东西都用得着吗?”
沈月尘连忙用力点点头:“用得着,用得着。大爷出门在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秋老虎的天气,日头更毒,万一真有哪里不舒服,身上有药,也总是好的。”她说到这里,便起身走到朱锦堂跟前,仔细说着:“这包里,虽然都是一些琐碎的东西,但样样都是用得着的。大爷您瞧,这是活络丹,这是清心丸,这是冰片,每一样都是用一张纸包着,上面还有用法和吃法。”
朱锦堂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只觉听着耳生,颇感无奈地蹙了蹙眉。
他只是去一趟京城,来来回回,最多不过一个月,路上有驿馆落脚,京城有姑母安排,自然缺不得什么。
不过,真亏的她有这番耐心,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居然准备了这么多。
朱锦堂现在有点明白,老太太为何那么喜欢她了,进门一个月就让她学习家事,想来看中的,就是她这份心细如发的认真劲儿了。
看她如此认真,朱锦堂便也不计较旁的了,淡淡道:“那就都带着吧。
沈月尘见他应了,微微一笑,叮嘱道:“大爷把该带的都带上,妾身心里也就踏实了。大爷切记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可大意。”
朱锦堂点点头,伸手抚了抚她长长的头发,转身吩咐春茗道:“赶紧给你们小姐梳梳头。”
春茗忙答应了一声,立刻扶着沈月尘坐好,拿起木梳轻轻地替她梳理头发。
沈月尘的长发乌黑柔亮,摸起来就像是丝绸缎子一般,春茗的手也巧,把她长长的黑发盘成典雅的元宝髻。“小姐,今儿想戴哪只簪?”
沈月尘低头选了选,取了一只银镀金嵌宝蝴蝶簪,要她为自己簪上。
沈月尘坐在镜前梳妆,朱锦堂坐在桌边吃茶,那她梳妆打扮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只见,她把小脸凑到镜前微微左侧右转,仔细看看,确定仪容完美无缺,方才满意地笑了笑。
沈月尘抬起眸子,觑着他那张正望着自己的脸庞,连忙转过身去,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让他看着正面。
“大爷觉得如何?”
朱锦堂只是略一点头,“不错。”
他说话素来言简意赅,平时也鲜少称赞别人,一句“不错”,便已经是很好的意思了。
沈月尘闻言,微微红了脸。
卯时才过,屋里就已经摆满了早膳。
沈月尘的屋里摆上了,其他几位姨娘那处也同样上了饭。
秦桃溪扫了眼桌上的粥饭,漫不经心道:“厨房的人怎么就没个记性呢?我素来不爱喝粥,让她们重做,给我下碗鸡汤笋丝面来。”
丫鬟兰花闻此,连忙解释道:“小姐,大奶奶定了新规矩,从今往后,各房各处都吃一样的饭菜,菜色从简,不许随意浪费,也不许开私厨。”
秦桃溪听罢,顿时心里不乐意了,立刻就把手里的茶碗摔了出去。
茶碗应声摔个粉碎,兰花着急地劝道:“我的好小姐,您且消停两天吧。您好歹也是秦家的大小姐,动不动就使性子,摔东西的,哪里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兰花生怕她这一摔,惊动了院里的其他人,忙打起帘子,向外张望,才望了一眼,便见有两个小丫鬟迎上来问道:“兰花姐姐,秦姨娘怎么了?”
兰花忙笑着遮掩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一时手滑,不小心打碎了个茶碗,不碍事的,你们浇花去吧。”
兰花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人,才回屋里就被秦桃溪责骂道:“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如今,也敢在我的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怎么?你还想去攀别的高枝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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