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佩脸上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个不停,拿自己的脸去贴着孩子嫩白的小脸,嘴角微微勾起,便再也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床边,不哭不闹,眼睛里尽是暖暖的光芒在流动。
夏妈妈见她真把这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了,心里略略欢喜,却也带点伤感。
好好的一个人儿,突然就成了这样,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过,托了那孩子的福,丫丫终于喝上了母乳,沈月尘的一番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孙氏的精神开始慢慢恢复,不再哭哭啼啼,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孩子的身上,日日夜夜守护者,不许任何人随便抱走,每次醒来,要是不见了孩子,她就会情绪失控,但只要孩子回来,她就会立刻恢复平静。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孙氏盼子心切,才会精神恍惚,与其让她痛苦地熬着,还不如让她平平静静地慢慢恢复。
不过,朱家忽然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实在让大家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夏妈妈已经说了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老太太的眼睛毒,一看这孩子养得白白净净的,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是穷苦人家的娃娃。
为了这事,老太太特意把沈月尘叫到跟前,说道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说她心疼丫丫是好事儿,可凡事总得有个度,别好心办错事,把外面的阿猫阿狗都领进门来,给家里添麻烦。
沈月尘向老太太仔细解释了自己的初衷,孙氏为朱家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丫丫不能断了母乳,可孙氏又精神恍惚,唯有此计,才能让她们母女两人都能可得其所。而且,她还向老太太保证,等孙氏的精神好了之后,就会把那孩子送走,不会再继续留在朱家。
孙氏因为盼子心切,得了痴心疯,如今找个假儿子就能治了。
老太太听见这样的事,心里越发觉得闷得难受。孙氏是盼子成痴,她又何尝不是盼孙成狂,可是又有谁能替她治上一治……当初,明明是为了长房的子嗣繁盛,才会给朱锦堂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原本打算,甭管是什么样的人,懂事也好,不懂事也罢,只要谁能为朱家生下孙子就好了,旁的暂且都可以放在一边,可是她们偏偏不让人如意,迟迟也生出孙子,还闹得家里成天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折腾了一整年下来,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好消息。想到这些,老太太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半响才静下心来,想来想去,如今她能指望的人,也就只有明哥儿和沈月尘了。
沈月尘从上房回来之后,就见夏妈妈正在哄丫丫睡觉。
许是,因为身边多了个孩子的缘故,屋子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夏妈妈把丫丫哄睡了之后,过来和沈月尘说了几句话。
“奴婢想托大奶奶的烦,给那孩子取个名字,平日里奴婢们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孙姨娘说要等着来取名字,可是……”
名字……沈月尘微微有些犯难,一旦起了名字,有了感情,以后就能再想送走可就难了。
沈月尘思索了片刻,说道:“临近年关,一切都要顺顺利利的才好。为求家宅长宁,不如就叫他长宁吧。”
夏妈妈听罢,连连点头:“好,长宁,这个名字好,奴婢多谢大奶奶赐名了。”
沈月尘微微笑道:“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妈妈感慨道:“贵人赐名,富贵常在。长宁这孩子,以后有福了。大奶奶您这等慈心仁厚,老天爷看见了肯定会感动的,等眼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过去,往后必定事事顺心,安安稳稳。”
沈月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世事无常,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走进朱家这道门,到底是福还是祸,如今连她自己都快说不清了。
说话间,外面的小丫鬟进来禀报。
大爷回来了。跟着,门帘一动,朱锦堂偏头进来了。
沈月尘连忙起身相迎,收拾好心思,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侍候着朱锦堂往里间去换衣服。
临近年关,最是忙人的时候,朱锦堂身为长房长子,每天忙得几乎抽不出身来,脸上都瘦了一圈。
沈月尘瞧着他显瘦的脸,忍不住劝道:“今儿是十五,大爷晚上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家歇一歇吧。”
朱锦堂换了衣裳和鞋袜,身上舒坦了不少,坐在榻上背靠着引枕,轻轻地抿了口茶谁,语气略显无奈道:“年年都是这么忙过来的,我习惯了。”说完这话,他闭着眼睛往榻上一歪,想忙里偷闲眯上一会儿。
家中兄弟少,除了朱锦纶之外,其余那两个小的,帮也帮不上忙,他作为家中的老大,自然不能轻易说累。
沈月尘挨着他的身边坐下,拿着热巾子替他擦着手,手心手背,还有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擦得干干净净。
朱锦堂一直闭着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沈月尘见状,往他的身上加了一床薄被,忙带人轻轻地退了出去。
夏妈妈抱着丫丫跟在她的身后,小声道:“奴婢先把丫丫抱出去吧,回头等大爷歇够了,再抱进来。”
沈月尘想了想,道:“你先把她抱到偏房去睡午觉,我去曹氏那里走走。”
这两天,曹氏一直没来请安,平时她总是一天两遍地过来,从不落下。沈月尘听说她病了,便寻思着过去瞧瞧。
自打,老太太发了话,让沈月尘把孙氏的女儿养在身边,曹氏便开始着急上火起来。她原以为孙氏生了个女儿,一切就都万事大吉了,谁知,中途竟然峰回路转,又让孙氏白白沾了个便宜。
这大半年,曹氏费尽心力,天天把朱滢往沈月尘的身边送,为的就是能把女儿养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沈月尘对朱滢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好,偏偏孙氏又冒出来碍事……
曹氏心里恨得不行了,朱滢可是朱锦堂的长女,按说要养在大奶奶的身边的话,也是她排在第一,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孙氏的女儿!
虽说都是大爷的孩子,可是从小养在身边的情分,却是不一样的。
曹氏不甘心,可也是没法子!谁让老太太都发了话,她也只能生生闷气而已,谁知,气得太大,就得了病。
朱滢见她病了,心疼得不得了,想要和她亲近亲近,却总是被曹氏拒得远远的。
曹氏怕她沾了病气,总是不让她近身,可朱滢这会正是粘人的年纪,每日总要凑到她的床边呆一小会儿,才肯安心。
这会,曹氏刚喝了药,皱着眉头坐在床边叹气。
朱滢亲昵地挨坐在她的床边,小小的身子慢慢地往她的怀里凑,取了一颗往她的嘴里送。谁知,还没等碰到她的嘴边,就被曹氏轻轻地打掉落在了地上。
朱滢怔怔地收回了手,眼巴巴地瞅着蹙眉不语的曹氏,满眼无辜。
曹氏心气不顺,语气稍微急切了些,低声斥责道:“告诉你多少回了,别往我的身边来,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说完,她又斥责起身边的丫鬟来,“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小姐抱走,让她去边上练字去。”
那丫鬟闻言,忙上前牵着朱滢的小手,道:“小姐,奴婢给您研墨铺纸,小姐练字去吧。”
朱滢将小脑袋一扭,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擦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
曹氏身边的大丫鬟花影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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