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采风,体验生活,亲近原型。”
谢小秤的论调让梅骨哭笑不得。
“她如今是病人……”
“只是脚暂时不能走了,嘴巴还是厉害得很。”
谢小秤所言非虚。
他与卫七巧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能听到卫七巧的声音。卫七巧害怕寂寞,也害怕鬼,让她一个人躺在房间里,非喊天喊地不可,谢小秤搬一把椅子坐在床前陪她唠家常,她最开心了。
她过问谢小秤的婚史,义愤填膺地骂谢小秤的前妻,这让谢小秤莫名感动,这世上应没有人能如此站他的立场吧?连亲爸都做不到,亲爸还要苛责他,还要偷偷拿钱给他前妻。
于是,轮到卫七巧讲述自己悲惨的童年、悲惨的守寡经历时,谢小秤便也听得十分入情。
只有当卫七巧哭诉自己的孩子,主要是梅骨,是多么不孝时,谢小秤才会赶紧打断她。
“梅骨,从小到大又懒又不听话,不像她弟弟那么乖……”卫七巧躺在床上,拉着谢小秤的手,眼泪流下来。
“阿姨,阿姨。”谢小秤急忙制止卫七巧,他把卫七巧的这种言论看做是老年痴呆的症状,老年痴呆患者说话本就是颠三倒四的吧?但梅骨是他的好朋友,谢小秤必须维护。
“阿姨,这话以后别再说了,让梅骨听到了该多伤心啊?”
“她让我更伤心,我还是她妈呢,我生了她,怀了十个月,生了三天三夜,差点难产死掉,但是她赚钱不给我,她从前把钱给陆景升,现在把钱给王步尧,她心里只有她老公,没有亲弟弟,她把娘家当什么?”
“阿姨阿姨,你病了,收留你照顾你的人是梅骨。”
“照顾我的是你,”卫七巧指了指谢小秤,“你要是当我女婿就好了,王步尧那个没良心的,也不来照顾我。”
谢小秤哭笑不得:“阿姨,我照顾你不是免费的,我是梅骨花钱请来照顾你的,梅骨对你还不好啊?”
“不好,”卫七巧斩钉截铁,“她有钱给你,也不给她亲弟弟……”
这老太太重男轻女的病已经深入膏肓了。
谢小秤抓抓头皮,吓唬卫七巧:“阿姨,你听我说,以后你不能再说梅骨的坏话了,也不能说步尧的坏话,他们是你的女儿、女婿,你这样不好。”
谢小秤想了想,这样的言词对卫七巧又有什么威慑力呢?
他又说道:“阿姨,如果你惹恼了梅骨和步尧,他们不管你,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你的脚不能走路了,你生病了,得有地方给你住,还得带你去医院看病,如果梅骨和步尧不管你了,就只能你儿子来管你了……”
卫七巧连忙摆手,一个劲地摆手,表情像见了鬼般恐怖:“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学文厂里那么忙,他刚当了爸爸,还要照顾孩子呢,我怎么会得病呢?我这生了病就不能帮忙带孙子了,哎哟,我怎么会生病呢?我怎么会生病呢?”
卫七巧喃喃自语,脑子里一片混沌,浑然想不起自己发病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她和苏母起了争执,苏简简叫嚷着从房间里冲出来,护住了苏母。
“你怎么可以骂我妈?你怎么可以骂我妈?”
儿媳妇口中的“我妈”,当然不是她,而是亲家母。
犹如一记重棍敲在天灵盖上,卫七巧身体里,一根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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