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着段泓的屋子行了礼后便告退了,是个随和知礼之人。
“可惜王公空有一身才干,总是寻不到良机,若是失此栋梁,真乃我大周憾事。”殷公子叹了一口气。
殷公子又带着岳疏桐转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一处小池边,一位婆子传话来,说老夫人要他过去,岳疏桐才得以脱身。
那个王骥,不知他有没有感念公子的恩德。若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倒是可以与他谋事。岳疏桐思忖着。
回到院子,静悄悄的,只影还没有醒。岳疏桐轻轻推开屋门,小心将琴放下。
“姑娘。”
听得有人小声唤自己,岳疏桐扭过头,只见引路的丫鬟将门推开了一点,探进头来。
“姑娘,方才夫人命人来传话,说今晚戌时在前厅备了席,请您和向姑娘去呢。”。
“知道了,多谢姑娘。”
丫鬟点了点头,退下了。
丫鬟刚走,只影便醒了。
睡了一觉,她的面色恢复如常,似乎已经忘却了刚才的伤心之事。
“阿灼,刚才是谁在说话?”只影坐了起来。
“是刚刚带我们过来的那位姑娘,说殷夫人晚上设了宴席,请我们过去。”岳疏桐坐在窗边,看着只影。
“罢了。”只影低头看着棉被上那精致的刺绣,“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回去吧,在这里待着我实在是不自在。”
“好。”
岳疏桐给只影倒了一杯茶,给她说着方才在殷府中的见闻。
一会儿到了时辰,那丫鬟带着岳疏桐和只影往前厅去。走至一个岔路口,忽的出来了一个男子。
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那人出来时,唬了三人一跳,还没等岳疏桐看清楚这人是谁,他倒先开口了。
“是我莽撞,惊着几位姑娘了。”
是谷铭。
“将军。”几人见了礼。
“谷某也要去前厅,刚好顺路,二位姑娘若是不弃嫌,可否让谷某同行?”谷铭笑着。
借着丫鬟手中提着的灯,岳疏桐能看到他的眼睛里亮亮的。
对于谷铭的礼貌,只影却表现得异常冷淡。
“将军请便。”
感觉到只影语气的不对,谷铭并不恼怒,依旧笑着。
“是我这凡夫俗子叨扰了。姑娘先请。”
只影不言语,跟着丫鬟继续走。
岳疏桐虽然走在谷铭前面,却能够感觉到谷铭一直在审视自己,这让她十分难受。
“我瞧姑娘分外眼熟。”谷铭突然开口了。
“在下以面具遮面,将军是怎么觉得眼熟的。”岳疏桐反问。
“虽然看不到姑娘的面容,可姑娘的身量、姿态,我是实实在在见过的。”
岳疏桐淡淡一笑。
“我大周人口稠密,如我这般平庸无奇的人不计其数,将军见多识广,觉得在下眼熟也是情理之中。”
谷铭没有答话。过了一小会儿,岳疏桐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下,说了声“是我唐突”。
走过了几条花径,终于到了前厅。
前厅已经灯火通明。桌案上的菜肴虽然样式不多,但都十分精致。殷府的仆从们垂手而立,整个厅上十分静谧。
这时,殷夫人和殷公子也到了。
“今日我实在忙碌,没能好好款待各位,今晚特地备了薄酒,几位万万不要客气。”殷夫人笑的和蔼。
“有劳夫人了。”只影欠身道。
“二位姑娘请入座吧。”殷夫人道,“小铭,你也坐啊,又不是头一次来,别拘束。”
几人落了座,宴席算是开始了。
“铭弟,何时回京?为兄也好叫上几个朋友,为你饯行。”席间,殷公子问谷铭。
“何时回京……以我如今的境地,这倒没什么期限,不过是随我心意罢了。”谷铭苦笑道。
“边境如今是谁在守?要我说,不是铭弟统军,只怕边境的情势不容乐观。”
“是付括。”
“付括?”
“就是当今国舅的妻弟。”
“好了,你们两个,这么高兴的日子,还在说朝堂上的事,还是当着二位姑娘的面。”殷夫人笑着嗔怪道,“我亲手做的蜜淋,快尝尝。”
岳疏桐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只玉碟上,淋了上好的百花蜜的粽子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暖暖的光,看起来十分诱人。
“伯母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谷铭咬了一大口粽子,赞叹道。
“这米来的也不易呢。且不说要壬地最好的水田,无数佃农日夜不停地精心照管才能丰收;就说这收了后,是要人粒粒挑选,只要最为饱满的米粒,略差些的,都是要丢弃的;送来的路上,也要防备着流民山匪的劫掠,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才有现在碟中的壬雪米。”殷公子道。
“要不怎么说‘一捧雪米一捧金’呢。”殷夫人道。
岳疏桐听着他们的话,看着碟子中的美味,默默放下了筷子。这蜜淋来的果然不易,她命小福薄,就不受用了。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只影。只影此时正在直愣愣地盯着桌面,那种浓的化不开的哀愁再一次爬上了她的眉头。
岳疏桐又开始担心起来。
另外三人仍在谈笑风生,说着家长里短。岳疏桐只想着这个磨人的晚宴何时结束。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凉意渐起,岳疏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已经这么晚了?”殷夫人问了身边侍女时辰,听了侍女的回禀后道,“既如此,便都去歇着吧,都去歇着吧。”
几人闻言起身告辞,殷夫人嘱咐身边的人小心送回去。
只影已经面露疲态。岳疏桐不敢多言,回房后,两个人便立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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