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安静,烟草的气息,从徐子良的脸上摩挲而过。
“你这跑得够远的。”终于,头巾男人开口了。
“没办法,大家不都是这样,这样活下去吗。”徐子良苦笑一下回答。
瞧这话问得,难道他不是这样活下来吗?徐子良心想。
“就这样找剩下的食物残渣来维生不是办法。”头巾男人对徐子良的生存态度不满。
而这时徐子良不想和他再继续对话,他只想,快快离开,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嗅不到和平的气息。
至于羊的味道到底出自哪里?徐子良已兴趣全无。
“我要回家了。”徐子良说,并用眼神示意头巾男人,接下来他要打开院门并离开。
“你不是想看羊吗?不等看完再走?”头巾男人走向院子里的其中一间屋,他偏偏头,示意徐子良跟他来。
这个举动似乎没有了威胁感,徐子良看见男人在屋门旁放下了手中的镐。
很久没见过羊了,徐子良的心又痒了起来。
头巾男人打开了门。
大概有七八只羊,或站立或窝着,它们的表情很平静,见门打开,齐刷刷地看着徐子良他们。
“它们是怎么做到不出声的?”徐子良忍不住问道。
“我妻子是兽医,她给它们做过声带切除手术。”
为什么要给羊群做声带切除手术,徐子良瞬间就明白过来。
头巾男人守着羊,就如同在荒原上守住一洞珠宝,太多的人会觊觎,为了获得不择手段,况且,种子不再发芽的末世,羊可比一洞珠宝更有价值,生存价值。
“听上去有点残忍,但这样做确实有道理。”徐子良说。
“你身上的猫毛,哪来的猫?”头巾男人的观察很细。
“在我生病快要死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只猫,它给我带了老鼠,所以我才没有死掉。”说起大晃,徐子良的脸上又露出微笑。
“听上去真像是天意如此。”头巾男人的眼神不像刚才那般凌厉。
“我也这样感觉。”
“你可以走了,我还可以给你带点吃的。”男人关上羊屋的门,他走向另一间屋子,从里面拿了一些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看见男人递过来的,灰不溜秋的布袋,徐子良问。
“别想那么美,不是羊肉。是干红薯片。”
紧张的气氛顿时化解。徐子良咧嘴笑笑。
“这比羊肉还好,这年头都找不到这种好东西。”
“别说假话,还是羊肉好吃。”头巾男人回答,他走向院门口,打开了房门。
“出去后不要提起这里。”头巾男人吩咐。
“不会说的,但你也不适合继续住在这里,羊的气味,对幸存者来说太敏感不过,还会有别的幸存者找到这里。”
“不会在这里时间太久,再过几天,这些羊就会被送走。”
“送到哪里去?”
“能给我妻子药物的一个医生那里。”
徐子良明白了,原来是交换。
“你妻子生了什么病?”
“癌症,日子也不多了,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多留一段时间,虽然这个世界很糟糕透顶。”
“希望奇迹能出现,你和你的妻子能够一直生活在一起。”徐子良表达了衷心的祝福。
“谢谢!”
徐子良告辞离开,小院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手里的红薯干,沉甸甸的,至少有一两斤的样子。徐子良打算晚上煮一些出来,他要和大晃一起分享。
冬天的阳光暖洋洋的,虽然景物索然,但因为有了手中的食物,所以徐子良心情不错。
走到一处废弃的公园时,想到家里已经没有燃料,他打算进公园折一些枯树枝回家用来生火煮红薯片吃。
这些树枯死了好几年,如今做燃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是这个行为救了徐子良,刚转弯走进公园,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大的嘈杂声。
本能反应,徐子良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露出一点点脑袋观察。
声音迅速接近,五人,分乘两辆电摩托车,其中一人车后似乎带着绳索一类的工具,徐子良顿时心感不妙,猜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及时转弯走进公园,一定会和他们碰个正着,收集干柴的念头救了他。
几个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进行某种行动,他们去的方向,是养羊人的巷子里,他们是去掠夺羊只。
就算徐子良行动再快,也不可能赶在他们到达之前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养羊人。
徐子良心中暗暗祈祷,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他是无神论者,那就哪位神仙先听见,就是哪位神来帮这个忙吧,但愿这五人去的地方不是养羊人那里。
天色转好,沙尘暴没来,阳光这会儿不错。
徐子良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坐在一排枯死的冬青树前方的长椅上,除了阳光和以前一样,公园的景物面目全非,满眼都是死亡的枯黄。
本想事不关己,准备回家的,毕竟大晃还在家里等着他。
但是想一想,养羊人此时有可能遭遇劫难,徐子良心里万分难安,去还是不去?徐子良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回养羊人那里一趟,如果养羊人没被这伙人打劫,那么就当提醒他一下好了。
可如果真的被这伙人打劫了,那么......,如今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担心再次遇见这五人,所以徐子良走了另一条路去养羊人那里,这条路需要绕行,路上多耗费了一些时间。
巷子就在眼前,徐子良小心谨慎地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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