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嬅没有再去扶她,只看向宋思儒,她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事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也不会奢望他能惩治韦瑾,韦瑾在王府地位稳固又有韦皇后撑腰,自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琼嬅拍在地上,琼嬅想的只是说出实情,临走之前把王府搅个稀巴烂也就是了。
宋思儒见红绫自己都承认了,当下不悦的看向韦瑾:“王妃,嬅儿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故意安插了陈氏的女儿在她身边,只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韦瑾的脑子早已飞快的转了八百遍,听到宋思儒的问话当即拿帕子遮住了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眼泪也是说来就来:“妾身冤枉啊!这红绫的确是陈妈妈的女儿,也确实是妾身安排入府的,但妾身让她在梦华居伺候只是为了照看大丫头,并无其他想法啊,王爷可莫要和大丫头一样冤枉我的一片好心啊。”
琼嬅歪着头看着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韦瑾,原来她以为只有小门小户里的女子才会来这套,不料这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韦瑾对这套更熟,当下只又把红绫给拉了起来,并未说话。
宋琼娅忙上前扶住韦瑾,见母亲哭成这个样子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回头瞪着琼嬅大声喊道:“你说红绫是母妃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请问你这些年可曾受过什么伤可曾遭过什么难吗?凭什么说母妃害你?难不成母妃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光等着害你吗?”
琼嬅原本并不生气,因为红绫确实不曾伤害过她半分,可那也是她一早就知道了红绫的身份处处提防才没让韦瑾有可乘之机,听到宋琼娅这样说略有不快:“你的意思是我没死在你母妃手里,我还得对她感恩戴德呗?我还得谢谢她呗?那我感谢她八辈祖宗好不好呀?”
“你!”宋琼娅想反驳被韦瑾暗中拽住了胳膊,此事她们理亏,不能再惹宋思儒不高兴了。
明日便要走了琼嬅也不想多生枝节,见韦瑾明显认怂了也是见好就收,又看向宋思儒说道:“此前种种我都不想再计较了,有我娘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我福大命大活到了今日也懂感恩,至于我娘的嫁妆原本就出于高家,如今由高家代我保管也并无不妥,外祖人品贵重廉洁公正,父王不会放心不过吧?”
宋思儒本来的一腔怒火在得知韦瑾背着他搞了这么多事之后也消的差不多了,他本来也不是生气琼嬅把嫁妆送去了高家,而是气她不同自己商量罢了,高衍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别说高家不会贪图宋家的任何一件东西,还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琼嬅。
见宋思儒不说话,琼嬅自顾自的说道:“明日我便要离开汴京,这些年我花钱似流水,并无什么私房钱,便将我娘嫁妆里的一些笔墨纸砚赠予二弟弟,愿二弟弟一举登科,扬名立万。”
宋文博吃惊的看着琼嬅,那坐在地上哭泣的韦瑾更是立刻就不哭了,那高氏的嫁妆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知道死丫头说的那些纸墨笔砚都不是普通之物,光那上好的端砚和歙砚都价值不菲,且那都是高家珍藏多年的宝物,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了,这死丫头有这么好心会把这些送给彦博?平日她可是连个珠花都会和宋琼娅抢上半天的。
“那是先王妃的嫁妆,是留给大姐姐的东西,我如何要得?多谢大姐姐厚爱,彦博不能要。”宋文博果断拒绝。
韦瑾心里暗骂宋文博傻,面上却不敢表露一分,琼嬅笑了起来,在整个宋家,也就只有她这个二弟弟品行端正,是个有前途的忠厚人。
“你是父王的孩子,便也是我娘的孩子,更是我嫡亲的弟弟,身为长姐,哪有不疼自己弟弟的。”琼嬅走上前,“长姐给你,你便收下,否则长姐可是要生气的。”
宋文博莫名的感动起来,只好点了点头,琼嬅便吩咐阿顺将头一天单独留出来的几个箱子送去宋文博的院里。见琼嬅事事安排妥当,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宋思儒也不好再说什么,径自离开了梦华居,坐在地上的韦瑾见宋思儒都走了只好由宋琼娅扶着也离开了,陈妈妈也忙拉着红绫要走,被碧落拦住了去路。
“大姑娘不是说不追究了吗?”陈妈妈吓得什么似的,这大姑娘阴晴不定的可真是要吓死人了。
琼嬅不理她,只让碧落拿出一个盒子递到了红绫手上。
“虽然我不知你的真名,也未曾被你真心待过,但你我主仆多年,我念你未曾伤我分毫,在我身边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出了王府之后寻个好人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去吧。”琼嬅说道。
红绫打开那盒子,赫然是二十个银锭子,红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红绫对不住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红绫永生不忘!”
“去吧。”琼嬅心中不忍略有心酸,转身往正殿去了,那陈妈妈也是满脸惭愧的拽起红绫离开了梦华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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