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不懂父亲眼神中的复杂,不懂他偶尔流露出的悲伤和不舍,亦不懂为什么她要发誓不把这里的存在说出去。
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么父亲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前世今生万桉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想到陆姝云的狠毒……
怀疑愈甚。
“是小少爷回来了吗?”
宅子里常年有个盲眼老伯负责洒扫,当初以为这是战死沙场的士兵亲人,父亲也是出于体恤下属给人安排了个活计。
现在想来,应该是遮掩的手段吧。
怪不得父亲从不允许她出声。
这会儿见老伯摸索着往这边来,万桉桉伸手扶住来人,闷闷的嗯了一声。
“吃饭了没?俺去给你弄点?灶房里有新鲜的韭黄,俺给你炒个鸡蛋。”
万桉桉摇头。
复又想起他看不见,便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重新摇起来。
“不吃啊,那这么晚来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唉,老爷走的时候跟俺说过,若是少爷再过来让俺给你铺床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啊,就什么都好了。”
老伯边说边摸索着往正西方向走,拐杖打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仿佛父亲在世时教她习武用的竹剑。
万桉桉沉默地站在原地。
目送着颤巍巍的背影渐行渐远。
突然。
苍老的手中一点猩红闪现。
万桉桉眼神一凛。
飞身疾步而去,匕首出鞘。
寒光闪过,老伯软软地倒下。
一个已经点燃的信号筒咕噜噜地滚到她脚下,引信的猩红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万桉桉垂眸重新打量地上的老伯。
父亲已经那么小心选的人,到头来还是没逃过有心人的威逼利诱。
可是老伯,从未跟你说过话的父亲怎么会嘱咐你帮我铺床?更何况西侧院落虽然布置妥帖却根本不是用来居住的。
引线即将燃尽。
她把引线掐灭,信号筒则揣进怀里,在夜色中直接朝宅院西北角的演武堂而去。
半个时辰后。
她揣着更多金子离开了。
原本的一大包变成了两大包。
这“负重前行”的样子,自然不可能再回死士队中。不过临走前,她打算帮被她顶替身份的倒霉鬼安排个“英雄”的戏码。
顺道恶心下陆姝云,收点利息。
于是。
天蒙蒙亮的时候,城郊五里坡猩红的信号弹骤然点亮夜空!
一时间,多少黑衣人闻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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