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砚喝醉,不该是门房来人吗。
“不知,许是碰巧遇上吧。”
林思棠点点头,也就没想那么多,毕竟是王府中的人,不担心会有什么猫腻。
收拾妥当,她带着知书、知秋快步去了小花园。
花园不算大,但也应有尽有,林思棠一走进去就听见了声响,是从假山后传出的,她缓步走了过去。
假山后,有一个凉亭,一套大理石所铸的石桌椅上相对而坐着两个身影,颀长矜贵的男子端坐在那,哪有半分醉酒的神态。
林思棠身影被假山挡住了大半。
她怔了怔,大嫂,她恍然明白了什么,梧桐苑的小丫鬟,是她派去的,她特意让她过来?
正沉吟着,林思棠出乎意料的对上了王氏看来的视线,一同以往的温和宽厚。
“大嫂寻我来,所为何事?”北辰砚淡淡询问。
王氏收回视线,笑容换上了严肃,“今日,柳夫人来了府上寻我,无意中说了些那日张郡守府发生的事。”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假山后的林思棠听到。
林思棠闻言微怔,心中那丝不安更浓烈了些许,柳夫人,果然是不安好心。
只听王氏又接着说,“那日在母妃院里,你分明说刺杀你的是一些仇家,可柳夫人说,那些人来自皇城,二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林思棠抓着帕子的手倏地紧攥,看向了北辰砚,他告诉北王妃是仇家?为什么?一种可能在心中隐隐发芽。
北辰砚沉默半晌,才低声开口,“确实有一部分来自皇城,我不想你与母妃担心,就隐瞒了下来,但如今那些人已死,从哪来都不重要。”
“那思棠被劫持一事呢?你为何不说?”王氏温和面色隐隐严厉。
北辰砚蹙眉偏过头,“人又没事,说那些不过平添你同母妃担忧。”
王氏叹了口气,“二弟,我知你运筹帷幄,什么事都心中自有章程,可我与母妃虽为女流,却是你的家人,难免为你担心挂念。”
“柳氏还说,当日,你为了救思棠,险些以命换命?可有此事?”
北辰砚缄默片刻,才淡声开口,“她是我的妻子,护她周全,乃我应尽之责!”
王氏闻言往假山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所以,那日你说你关思棠,是因为她善妒,不让你带舞姬回府,也都是假的,是不是?”
北辰砚不语,林思棠更是愣住,他…是这么向北王妃与王氏解释的?
他为何没有直说,说她同姜玄祁勾结,说她狼子野心,要害他性命?
北辰砚缓缓抬眸,看着王氏,“大嫂既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再多此一问。”
王氏抿抿唇,“思棠、当真参与了刺杀,要对你不利?”
林思棠心神一震,看向王氏,这一刻,她竟有些看不懂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城派来刺杀你的,又是哪位官员?”
“姜家嫡子,姜玄祁。”北辰砚直直看着王氏,见王氏面色骤变,倏然勾了勾唇。
“所以,大嫂方才的问题,弟弟也回答不了。”
若不是姜玄祁,他愿意信她,可因为是姜玄祁,他又不敢信她。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母妃,怕她担心,你…心中可有决策?”
“什么决策?”北辰砚问。
“大嫂意思,是要我休了她,亦或是杀了她?”
这一瞬,王氏竟从北辰砚眼中看到了森冷狠戾,数年来,他从不曾用这般眼神看过她这个嫂嫂。
王氏心中一震,片刻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大嫂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知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才好安下心来。”
北辰砚眸子微垂,“既做了夫妻,此生是好是坏,就都要过下去,林思棠是我北辰砚的妻子,永远都是,死了,也得入我北王府的宗祠!”
“你喜欢她。”王氏肯定的说道。
北辰砚微滞,并没有言语,“大嫂,这些事,不要让母妃知晓,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希望任何人置喙。”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了北王妃与她。
王氏并没有生气,只是和气的笑了笑,“你放心,大嫂有分寸,你既要护着她,北王府上下,谁都不会多嘴多舌。”
“她是北王府的二少夫人,是我北辰砚的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北辰砚说完起身,冲王氏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王氏看着北辰砚宽阔的背影,眼中竟升起了一丝眷恋与恍惚。
“北王府的男儿,都如此有情有义,当年,他对我,也曾这般相护。”王氏收回视线,看向了假山,“出来坐吧。”
林思棠神色恍惚的走了出来,步入凉亭坐在了北辰砚方才坐的位置上。
“北王府就剩了二弟一个男儿,你该知他于北王府有多重要。”王氏语气平静。
“那你为何不禀报王妃,处置了我?”
“因为二弟,他护着你,他要你,谁都动不得。”王氏笑笑。
“思棠,我知你与辰砚相互防备,彼此不信任,可辰砚,从不曾想过对你不利,反之,他一直都在护着你,从你们成婚,至如今,都是!”
“北王府能走至今日,不知奠基了多少白骨,若非他护你,依你所为,早该成了青州的一缕亡魂。”
“我做为他的大嫂,自然是希望他能对你狠下心来,确保他自己的安危与北王府的昌盛。”
“可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今日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知晓,辰砚不是个坏人,尤其是对你,所以,希望你在做事之前,也能稍微考虑考虑他,过去毕竟已是过去,辰砚,才是你的未来。”
王氏说完,起身离开,林思棠却坐在那,久久未动。
……
北辰砚回了墨香居,直接进了正屋,见林思棠不在,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人呢?”他走出去,问门口的奂月。
奂月一脸茫然,“二少夫人不在屋里吗?”
阿守翻了个白眼,“是主子问你,还是你问主子?”
奂月白了脸,“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方才被梧桐苑的婆子叫走了一会儿,走时二少夫人还在屋里看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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