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从香觉寺回来后就一直睡不安稳。”
“是吗。”她却觉得问题就出在生药铺子。
“可要属下去那家生药铺子探查一番?”主子将府中都交予了他,玄枫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林思棠刚想答应,脑海中却灵光一闪,及时止住了话头,“不必了,若是与咱们有关,想来母妃会派人来的。”
玄枫点了点头。
林思棠忽然问,“他最近可有消息传回,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玄枫有些莫名,主子不是每日都和少夫人传信吗,他怎会知晓。
林思棠看出他所想,眸中光亮倏然黯淡了下去,“你退下吧。”
“是。”
玄枫离开,林思棠却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红润瓷白的小脸隐隐难看,红唇紧抿。
“知书,怕是……要出事了。”
“姑娘是说那家生药铺子有问题…?”知书还没反应过来。
“你去把知夏叫回来,问她买药材都是在哪家生药铺子,近日可有出府,有没有被什么人瞧见,再寻玄枫核实同许嬷嬷所去的是不是同一家。”
知书先是震惊,旋即面色发白,“姑娘的意思是,王妃很可能知晓了您服避子汤的事情?”
“十有八九。”林思棠轻咬红唇,面色阴沉。
“那姑爷这两日突然不给姑娘写信,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知书心颤不已,姑娘同姑爷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怎又横生了枝节。
林思棠眼帘微垂,沉默不语,那双盈盈秋眸此刻黯淡无光,小脸隐隐苍白。
“姑娘,等姑爷回来,您好生向他解释一番,让他知晓您如今已经在喝补药调养身子了,姑爷对您那么好,您哄一哄,他许就不生气了。”
“这次不一样。”林思棠抬眸,面色已然恢复平静,“知书,你同知夏,知秋准备准备,等他回来,我就想办法送你们离开,去寻知春也好,回皇城也好,别再跟着我了。”
“姑娘。”知书跪了下来,眼眶通红,“奴婢不离开,知秋,知夏也不会离开,姑娘在哪,我们就在哪。”
林思棠垂眸看了眼知书,幽幽一叹,“留下来,就要做好受苦的准备了,以后你家姑娘,许就要被打入冷院,能保住少夫人位置都是他开恩了。”
以往误会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虽心中不悦,却并非那等会迁怒暴戾的昏庸之辈。
而避子汤,却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他那般傲气的一个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她的院子一步。
在青州,在北王府,若没了他的庇护,可谓人尽可欺。
“姑娘,不会的,姑爷对您有多好,我们都有目共睹,只要您说几句软话,姑爷一定会原谅您的。”
看着姑娘心如死灰的眸子,知书心疼的不得了,“姑娘~”
林思棠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尽力吧,只是他那臭脾气,不一定肯再认我那些小把戏。”
所有人都知晓,他对她好,却唯独她自己不知好歹。
那些日子的相处,她心知肚明他早已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与阴奉阳违,只是他从来不揭穿,反而顺着她往下演,虽是敷衍,他却次次都十分开怀。
林思棠心中忽然空了一大片,好似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般,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与惊惶。
可事情确实是她做下的,她也不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来。
傍晚,知书去寻了知夏,又找到了玄枫,最后结果证明了林思棠的揣测。
安寿堂依旧没什么动静,只是会有人时刻在墨香居外盯梢,连下人出入都被限制。
林思棠也懒的出去,懒的问,大半时间都坐在窗棂前,呆愣出神。
这几日,她倏然想起了很多细节,她嫁来青州这几个月的种种,他待她,是真的挑不出不是来。
愈想心中就愈发不痛快,那种不甘与懊悔控制不住的往上翻涌。
奂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晓墨香居莫名其妙被软禁了起来,少夫人也郁郁寡欢。
这日傍晚,夜风习习,月朗星高,比起前几日的燥热要清爽不少。
一队人马披着夜色,疾奔入城。
为首那人一身墨蓝色锦袍,身形挺拔威武,月光映照在他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容颜却不减半分清隽。
薄唇紧抿,越往里走眸中急切愈盛,眉眼隐隐带笑,温情柔和。
阿守看着主子那恨不能横跨半座城见到少夫人的迫切神情,眼皮子抽了抽。
五六日的路程愣是缩短到了三日,也幸亏那是上过战场,不可多得的宝马,否则怕早就猝死了。
“主子,玄枫来信说,少夫人近几日都待在府中等您归呢,您慢一些,早晚都能见着的。”
“你懂什么。”北辰砚回头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那个没良心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想起那封四个字的信,他心里就呕的慌,忍着几日没给她写信,她倒真沉得住气,他不写,她也不主动给他写,几日过去连个鸽子毛都没见到。
等她站到他面前,他一定把她摁在榻上,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哪是没良心,分明是心中没有主子,若是心系夫君的,怎么会……”
阿守突觉一道冰冷至极的眼神递来,他心中一凛,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主子……”
北辰砚忽然收回了阴鸷目光,眉头却隐隐蹙了起来。
他怎不知阿守说的都是实话,只是知晓是一回事,被大咧咧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守看着绝尘而去,荡起大片灰尘的主子,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
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不小心,戳主子肺管子上了,不过幸好主子今日心情好,没掐死他。
半个时辰的路程,北辰砚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薄唇紧紧抿着,眼中都是沉暗,那张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拢在夜色中,更显冰冷阴鸷。
阿守快马赶上,嘴抿了几抿,试图找补,“主子,您不用那么芥蒂,反正都已经娶回家了,这辈子又跑不了,只要您喜欢就够了,少夫人喜欢不喜欢的……”——不重要!
阿守咽了咽口水,在北辰砚刀人的目光中强挤出最后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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