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还握着那把带有季运生血迹的钢笔,他不用它来刺伤谁,而是将笔尖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此作为威胁。
陈殊缓缓靠近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对他没有伤害性:“你听话,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季扶生大声嚷嚷:“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我现在就让她们给你做饭吃。”陈殊转头安排同事端来食物,她对季扶生的性情改变也摸不着头脑。
食物很快就被端来,季扶生还要更多、再多,直到房间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食物,他才停止发出要求。
当季振礼踏入房间时,季扶生像发了疯一般,开始胡闹搞破坏,他的嘶吼像极了深林中的斑头鸺鹠。
季振礼不顾他的钢笔架在脖子上,大步靠近他,抬手去查看他的伤口,眼神中带着狐疑和审视,还有一丝冷漠。
下一秒,季扶生嘴里的食物还未咽下,一口咬住季振礼的虎口。他丢掉那支钢笔,十根手指头深深戳进了季振礼的手臂,持续发出那阵似人非人的怪声。
季扶生带着满满的不屈,用尽全身力气去咬,眼眸一抬怒视着季振礼,倏然间落下两行眼泪。
旁人欲上前阻止,都被季振礼拦住了,他的手指悬在半空,面部表情非常冷静,眉头不曾皱一下。
家庭医生趁此机会,拿着镇定剂立即推进了季扶生的胳膊。季扶生来不及挣扎,已经倒下了。
闹腾的人终于不再乱来,他被抱起放在床上,家庭医生们为他做伤口处理,又给他做各种检查。
季振礼问起缘由,陈殊一五一十地告知。听完之后,他指名让陈殊待在季扶生的身边,让她留下顾看。
之后,季振礼面色不悦离开了这里。
在那之后,季汉文一行人不再被允许靠近季扶生,陈殊趁此机会成了季振礼身边的红人,主要负责季扶生的生活起居。
季扶生不记得面前的这些人,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人靠近,他就感到痛苦。那么多人中,只稍微对陈殊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疯癫又躁狂,没有被注射镇定剂的时候,打砸东西甚至伤害自己是常有的事。
最后,他被禁足在房间里,所有门窗都被封死。
渐渐地,季扶生也忘了自己是个人,常常将食物放在地上,像动物一样进食。他的护食程度无比严重,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食物,哪怕是掉落地上的残渣。
他会咬人、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反抗,换来的只有被注射更多的镇定剂,甚至食物里也被拌上大量的喹硫平。
季家大公子疯了,成为庄园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季振礼将离开牧城,他来到季扶生面前,看着被捆绑起来的季扶生,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
此时的季扶生,思维已经变得愚钝,他的笑和哭毫无征兆,没有逻辑。
不久后,季扶生跟着季振礼去了华盛顿。跟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陈殊,她成了季扶生的贴身护工、居家保姆。
季扶生连续两年被强制性进行高强度的精神病治疗,在大量药物的镇压下,那股疯癫和痛苦的情绪,不得已囚禁于内心深处,仅余下一片死寂的湖面。
直到十二岁,他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时,他总爱站在太阳底下发呆,面朝东方,任由那抹温热轻抚脸庞,汲取其带来的能量。他还喜欢抓头顶那几缕斑白的发丝,伤痕早已淡去,不留一丝痕迹,岁月替他抚平了一切表皮创伤。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他发呆时总在想什么;
同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困住自己的那道屏障,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
只觉得,自己得努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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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书,祭奠往事;
以及,缅怀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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