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又因久坐,气血不通畅,被穆九抱到轮椅上时,气儿都有些喘不均。
一张脸呈青色,只那双眼睛,依然深邃,沉静,像静谧无边的暗夜,蕴含着令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方嬷嬷悬了好几日的心终于定了定,强忍泪意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温时宁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似的,有些站不稳地靠着彩铃。
来不及安慰傅晚儿,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看向方嬷嬷。
“老夫人现在情况如何?”
方嬷嬷赶紧道:“人已经醒了,但口齿不清,也动弹不得……”
温时宁了然,看了眼疲惫不堪的廖神医,于心不忍。
廖神医无力地抬了下手,“无妨,抬我去。”
方嬷嬷忙叫人抬软擡过来。
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早日看到老夫人。
温时宁心知劝说无用,便只是蹲下,替傅问舟整理了下衣裳,将那肿胀的残肢盖严,又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脸,将掉落的发丝归顺理好。
傅问舟眼眸温热,也伸手帮她整理着稍稍有些凌乱的发。
彼此无言,却道尽了心中的默契与理解,也道尽了风雨同舟的决心和勇气。
今日请来守在老夫人房里的大夫,正是廖神医在京城的帮徒之一,叫青山。
青山见廖神医被抬进来,又惊又喜。
“廖老,您可算是回来了,一路辛苦。”
廖神老摆摆手,“什么情况?”
青山道:“人是醒了,但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四肢几乎没有反应,面部也不协调……”
听他说着,廖神医勉强移步到床边。
温时宁也推着傅问舟靠近。
本来昏昏欲睡的老夫人,再次睁开眼睛,头艰难地朝他们的方向转动。
傅问舟这一路行来,虽有温时宁的陪伴,也常有孤舟独行的苍凉之感。
忆往昔,无论他出征也好,去做别的事也罢,总能勇往直前,心无羁绊。
只因他知道,他身后有母亲。
她强大,隐忍,无所不能,会把自己和家里照顾好。
无论他何时归家,她都在。
即便他前番离京,和母亲在明面上有闹得不愉快。
但他知道,母亲是会理解他的。
待他归来时,她仍然会像从前一样,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我儿回来了。
可这次不一样了。
母亲倒下了,一如深海没有边,他这艘孤舟怕是永远也靠不了岸了。
傅问舟以为自己见多生死,便能坦然面对生死。
可当他看到母亲那因病痛折磨而憔悴的面容,他心如刀绞,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
“母亲,我们回来了……”
这话是温时宁说的,因他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瞬间泪如雨下,嘴里啊啊啊地喊着,涎液顺着嘴角直流。
温时宁的心一震,想着从前那个高贵优雅的老夫人,眼眶也不由得酸痛。
她上前一步,替老夫人擦了擦嘴,坚定又温柔的道:“母亲放心,我和师父会尽力治好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您现在不能激动。”
老夫人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那含泪的双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内容。
可惜没人能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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