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却见两人齐齐转开了头,一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模样,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小声同他们打招呼:“爹、娘,那我走了。”
她便去了堂屋,叫上在堂屋里坐立不安的陈盼儿一同往外走。
看着那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外头走的身影,甘老太到底还是不忍心,将人叫住后,冲到厨房去提了一个锅,又去屋里将自己不舍得用的两床八成新的棉被卷了起来,提着一股脑的塞进甘梨的怀里。
她努力板着脸,道:“那边什么也没有,这个先给你应急用。不用还了。”
说罢,又转身进了屋。
甘梨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到那边久不住人肯定什么都没有,倒没有拒绝,冲着甘老太的身影道了一声谢后,牵着陈盼儿转身出了门。
看着那两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甘老太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造的什么孽哦!阿梨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苦?”
又埋怨老伴:“你也是的!那边两间草屋都多久不住人了?她们现在过去可怎么住?到底是亲闺女呢,你哪怕开口留她住一晚,待那边收拾好,再叫人搬过去不行么?”
甘老头听着妻子的抱怨,心里也不好受。
“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可是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住下来,还想她挪走?到时候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甘老太与他夫妻多年,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东西,疑惑道:“你难不成,还在怀疑她跟陈大年和离是假的?”
甘老头没说话。
女儿到底是不是真和离?他其实心里也没底,虽然什么和离书、户籍文书都看了,可是才被女儿狠狠骗了一顿的他,这时轻易不敢再相信什么了。
他就怕到时候又是一场戏,一场为了逼他去问大儿媳家菜谱秘方的戏!
可万一不是呢……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这么说。万一不是,女儿真的被扫地出门,回来还不受娘家待见,那她心里该有多苦?
甘老头想到这里心疼得很,却又不得不狠下心。他看着自家老伴,咬牙道:
“总之,不管是真和离,还是假和离,她都不能住在咱们家,也不能落户。你忘了,咱们还欠百福来的东家五百两银子!要是拿不出来……”
其实不用‘要是’,他们肯定拿不出来——那可是五百两啊!
虽然甘梨方才拿出了一百四十五两,那也还差三百五十五两,拿不出来,他们一家照样得被发卖还债,倒不如给女儿自己留着。
这样,即便以后他们……她有那些银子傍身,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坏。
甘老头狠狠地叹了口气:“其他人是没法子了,但是阿梨已经嫁了人,如今就算回来,也跟咱们不是一个户,不算一家。就算那五百两咱们还不上,也牵扯不到她的头上。”
甘老太愁眉苦脸的点着头。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大腿:“瞧我,刚才只记得拿锅,却忘了给她们拿点儿粮,她们晚上可怎么做饭呀!”
甘老头闻言也有些着急,原想催着老伴儿去送些,转念一想,又道:“罢了,晚些时候两个儿子回来了,让他们去送,还能顺道儿帮着收拾收拾屋子。”
“还是你脑袋灵光!”甘老太听老伴儿说得有理,这才安心坐下。
而另一边,甘梨跟陈盼儿看着眼前草比人高的小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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