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晓望向对面的公交车站牌,从她的表情看来,她啥都没瞅着。
“没啥,有只小猫窜了过去。”
“哦。”
殡仪馆门口的车还挺多,还有几辆是我在路上瞅到过的。
我将车停在门口,锁好后又望向了公交车站牌,这一次,他依旧抱着包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好像在等什么。
好人老哥之前讲的故事在我的脑中循环起来。
我赶忙甩甩头,跟着孙晓进入了殡仪馆。
馆前的广场上有两三家来给去世的家人火化的,他们的头上绑着白色的麻布,脸上的表情各异,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悲伤的神色。
我们两个走过门口的这几个人家,上了台阶,到了最前面的接待厅。
有个工作人员向我们走了过来。
孙晓转过身跟我说。
“嗯……你在大厅里坐着等我吧。”
“行。”
走到了休息区域,接了一杯开水,我坐在那里拿起手机休息起来。
周围时不时响起家属的哭泣声和吵闹声,还有工作人员的安抚声。
听说殡仪馆工作的人的工资很高,看着这些场面,听着这些声音,我觉得这个工资给的很值。
更别提还有入殓师之类的工作得经常接触尸体,这种场面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他们的工资我觉得给的更合理了。
我坐在休息室一直在等待,没再注意周围的声音,我沉浸在了手机里。
“嘎吱——”
有个人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感觉有些烦躁,明明休息室那么多的空座位,他偏偏要坐在我的旁边,他不觉得尴尬吗?
我头也不想抬,有些不满地向一旁挪了个窝。
不锈钢座位刚接触到我的大腿,就给我冰得一颤。
这个人真讨厌,我好不容易捂热的座位,只能重新捂了。
这里是殡仪馆,跟陌生人起冲突不太好,也可能他太难过了,也没太在意就坐了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
我抱着手机继续看了起来。
“嘎吱——”
那个人起身,我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他一屁股又坐到了我刚才的位置上。
他奶奶的,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深呼吸后,又挪了一个位置,我的大腿继续被冰凉的椅子刺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这个人也没有动静。
我以为这个人不会继续挪了,便准备安心看手机。
“嘎吱——”
那个人又凑到了我的身边。
我都快气笑了,我默默地继续挪位置。
他也在嘎吱声后跟着坐在我的旁边。
我们两个人就在休息室的角落里默默地做着无言的斗争。
直到我被挤到了这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上,我本想继续挪,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本身事不过三,我都事不过n了,他还凑过来,这傻逼绝对是故意的。
我默念着不能生气,直接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站着。
哎,现在没位置让他挪了吧,我不能跟你争我还不能躲吗?
我正沾沾自喜,反正估摸着孙晓也快出来了,不跟这个神经病斤斤计较了。
谁知道,这个人也太不要脸了,他直接站了起来,挪到我的身边。
不行了,我忍不了了,再忍手机都要被我捏碎了。
我扭过头,准备把这个人骂个狗血淋头。
“你他妈……”
我刚一开口,就把剩下的话给咽了进去。
一直跟我默默角逐的这个人,就是坐在公交车上,站在站牌边,那个一直抱着公文包的男人!
刚刚坐在我身边的,不是人,是鬼!都他妈快成老熟人的鬼!
“嘶——”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自从我第一次在48路上见到这个男鬼,他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他颈椎不疼吗?
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一样,终于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可是他的脸,更是让我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我见过!是妞妞的爸爸!
我想起了之前我们一起烧香时的事情,又想起妞妞说她爸爸等她的那句话,还有妞妞拜托我找爸爸的那一幕。
这下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他的爸爸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因为真的死了!
我看到他现在的面色青白,黑眼圈极重,双目无神,死死地盯着我,他抱着公文包双手极其怪异,和梦里的一样。
这次我终于发现了怪异的点。
他左右手的大拇指都朝着下方,原本是手背的地方变成了手心,指头向着不符合关节的方向,反向弯曲抓住公文包。
我捂住嘴巴,忍住了想要说话的欲望。
他盯着我,主动开始说话了,一股逼人的寒气从他的嘴里散发出来,将我整个人缠绕其中。
“我想回家,妞妞还在家里等我,我答应过她的……”
咋办,妞妞一家也算是缠上我了,不说话也不行,说话了也不行。
我连忙摆摆手。
“不可以帮我吗……”
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幽怨恐怖,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死前的惨状。
他的左边脑袋和脸逐渐凹陷下去,眼球消失,脸皮也开始脱落,露出了渗人的肌肉组织,看起来血呼啦咋的,能想象出他死前遭遇过多么可怕的灾祸。
我赶忙惊恐地继续摆摆手。
他的变化停顿了下来,僵硬地歪着脑袋盯着我。
“你是不知道怎么帮我吗……”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还好这个男鬼聪明,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没有钱上公交车……”
男鬼低下了头,看着他的身影,我能看到委屈和无助。
原来是没有钱!
唉,原来在鬼的世界,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难怪还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让我又想起来那个像极了孙晓的女纸人。
都掉进钱眼里了!
我点点头,用手做了一个投币的动作。
男鬼的样子终于逐渐变成了面色青紫的样子,我刚才还觉得这个样子吓人,现在看起来,简直称的上赏心悦目。
他逐渐向后退去,在我的面前消失。
此时周围安静的环境突然变得嘈杂了起来,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原来的那个座位上,根本没有移动过。
我坐在椅子上,搓着下巴。
我刚才答应给他投币,这不就意味着,我真的得上一次48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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