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明枪暗箭不会少,她怎么忍心看着夏妈妈为她担忧。
最好的法子是将她送走,远离侯府自然也就远离了危险。
可下人的身契都在老夫人手里,纵使她百般谋划也是无用,只能直来直去的说出来,尚且有一线生机。
老夫人放下汤匙,嘴角弯了弯,“不是祖母不放,夏妈妈当你亲生的一样照顾,哪个当长辈的能撒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况且,即便你要送她归家享福,总要让她亲眼瞧着你出嫁啊。
你这孩子最是孝顺,应当会想清楚的。”
素问上前来,提醒了一句,“老夫人,到时辰该休息了。”
李雯君起身,“祖母说的是,您快去歇着吧,雯君侍候您过去。”
走出乐寿院的刹那,李雯君的笑容在顷刻间崩塌。
“姑娘,老夫人的意思···”
“不放,祖母知道我看重夏妈妈,以此作为要挟,只要我乖乖嫁进荣国公府,才能放夏妈妈走,不然···”
夏妈妈就是她被捏住的软肋。
“姑娘,要不要我···”
李雯君绝望的闭上眼睛,“没用的,你以为为什么夏妈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一世夏妈妈的归期可比这晚的多。
老夫人的话对她是要挟,更是警示,现在的她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的权利还太小,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也曾无数次想过,甚至午夜梦回都在大杀四方,让那些愧对她的人付出代价,可现实呢,她寄人篱下,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有所顾忌必然畏首畏尾,就像现在,老夫人捏着她的软肋逼迫她。
她究竟该不该认?
“叫厨房多添几个菜吧,给夏妈妈接风。”
侯府偏门。
李雯君早就等候在此,不远处马车朝着这方向驶来,她微微上前了两步。
“姑娘怎么站在这儿等,快快回去。”
马车上下来一个面容慈祥憨厚的妇人,她抓着李雯君的手,眸中有泪光闪动。
“好孩子,怎么瞧着还瘦了些,近日是不是吃的不好或是睡得不好,奴婢总惦记着姑娘呢。”
李雯君压下鼻尖的酸涩,挎着夏妈妈的胳膊,撒娇道:“那自然是想妈妈想的。”
“女孩子还是胖些好,有福气,妈妈又学了些新手艺待会儿给姑娘做了尝尝。”
“妈妈才刚回来,不着急,我叫厨房做了一些菜,我们一起吃。”
夏妈妈摆了摆手,惶恐道:“这使不得。”
李雯君低着头摩挲了一下她粗糙的手,声音是掩盖不住的颤抖,“我说使得就使得。”
夏妈妈从不是下人,而是她心中唯一的亲人。
饭桌上,夏妈妈开心的说着在姐姐家住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些什么稀奇的事儿?
李雯君就默默听着。
夏妈妈总是这样语调慢慢,用着极为慈爱的眼神看着她,生怕看不够似的。
“奴婢学了些新绣样,想着给姑娘再做几件里衣,都是奴婢姐姐亲自养的桑蚕,选了最好的丝织成的布,做里衣正好。”
李雯君笑着靠在夏妈妈的肩膀上,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有一个人是那样无私且真诚的爱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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