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晏:“……”
“你别怪我,你知道的,我和皇甫珏一起长大,他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好兄弟,我怎么能不管他死活啊!求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罢,啊?等我回来了你不能要杀要剐的,打我,可以骂我,我给你当一辈子账房先生都行,我一定好好干活,再也不当二五仔了。”
他嘀嘀咕咕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又道:“千错万错我的错,你是个大好人,恩怨分明,一定不会对付我爹的对吧。”
顾司晏这时候缓过来一点了,又急又恼,他冷哼一声。
祁祺赶紧拍拍他的大胸给他顺气:“别气别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我说的你肯定都听见了,你知道了不?”
顾司晏扭过头去。
给人下毒还要人帮你照顾老爹?这是什么话啊?
祁祺感觉有戏:“何况你生什么气啊,要不是你不拒绝我,我也不能得逞不是?你都石!更了,我也没骂你流氓。”
顾司晏老脸一红:“…………”
古往今来多少人物败在美人计下,谁能料到这一茬儿!
祁祺想了想,为了保险,又把他脸掰过来,亲了亲额头和鼻尖,没敢亲嘴,有毒。
“等我回来,一切好说,往好处想,你起码是我找对象的第二顺位,如果我和皇甫翊分手了第一个就会来找你谈恋爱,开心不?”
顾司晏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要人做备胎还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我是第二个?
祁祺浑然不觉他这眼神的震惊,只以为他开心了。
……如果祁祺再多谈几段恋爱,或是再多做一段时日的人,想必他肯定会明白这段话究竟是有哪里对哪里不对的,可他根本不知道,也没人教他,所以他自然的按内心真实想法来说了。
顾司晏:“……”
祁祺:“时间不多了我要先走了,你可别来追我,追了我也不跟你走,要是把我吓得往陆路跑,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顾司晏:“……”
祁祺立马动手,先把他衣服扒的凌乱,又往自己和顾司晏的脖子上都掐出几个小红印,头发弄乱一点,在顾司晏生无可恋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正在顾司晏默默无言的时候,见他又折回来,眼中刚升起喜意,祁祺毫不客气把他腰牌扒了就走:“借来一用!等我放了我的人就还你!”
顾司晏闭上了眼睛:“……”
祁祺又扯了扯自己衣领,掐了掐脸,正好嘴巴还肿着,一瘸一拐出了门后,守卫的小兵都惊呆了!
震惊的涨红了脸,看看将军房间,又看看眼前这个前几日才来过府里的俊俏少年。
祁祺举了举腰牌,故作羞涩的看了一眼里间,小声道:“麻烦大哥把我的人放出来,我要先走了。”
小兵:“那,那,那将,将军,怎,这么说……”
祁祺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说,我记着办事,当然是听我的了,这个可恶的家伙,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他。”
小兵惊恐的张着嘴把祁大几人带回来了,几人上马就走,祁祺又把腰牌丢给小兵:“行了,明早还你们将军去。”
小兵还是感觉不对,悄悄往没关紧的门缝里往房里一看,雪白的帐子外边一第的衣服,忙又赶紧关紧了门。
顾司晏听见关门声:“……”
手下们对他还是太自信了。
……
……
祁祺快马加鞭,终于赶上了船,在祁大等人痛心疾首的眼神,从一瘸一拐恢复了正常走路,看的人一愣一愣的。
“看什么看!这叫做瞒天过海美人计懂不懂?学着点儿。”
祁大等人面面相觑:“……不敢不敢……”
这商船就没皇甫翊那条舒服了,脏乱差的很,而且无聊,船上吃的也单调,路上还有来打劫的水匪等等一系列小波折,有那要钱的就给钱,有要命的就跟着祁大等人上前拼命厮杀。
这路走的,不比唐玄奘西天取经八十一难,十难八难的是有了,祁祺都感觉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或许已经进阶到了四脚猫。
等再重新踏上岸那一刻,恍若隔世。
才一踏上这片久违的土地,几个祁祺有点印象的人就迎了上来,笑眯眯道:“祁公公,恭迎回宫。”
祁祺:“……不是,殿下怎么知道我来了?”
身后的船上,几个水手打扮的人也随祁祺一起上了岸来,朝他一行礼。
祁祺默默看向祁大。
祁大也很震惊:“明明,明明四处检查过无人跟踪的啊!”
祁祺踹了他一脚:“查身后干什么,查船啊!”
祁大悻悻的垂下了头。
好好好。
出走半年多,归来仍是少年。
祁祺理了理衣服,跟着人走进这座比之从前更为萧条的皇宫。
直到察觉到路不对,问了几句,内侍才道:“回公公,殿下入了朝,再住凤仪宫就多有不便了,如今已经迁去了皇子所居住。”
皇子所地方不错,可一般也没人住,前朝估计有,这朝皇帝孩子少,有皇子的妃子基本都有了不低的位份,位份高,宫殿就大,钱不少,能把自己的皇子公主带在身边教养。
再次见到皇甫珏之前,祁祺还是很心虚的,想了想又想,头就越发的低,寻思他那脾气从前对外人不说,对自己是很好的,不过经了这一回,骂人是肯定的了,而且肯定还会骂的很过分。
不过再一想,骂就骂吧,打板子那是必不可能,人家都跑了又回来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们的兄弟情吗?
于是祁祺的背又重新停止了,十分镇定。
“那什么,小公公,新来的啊?叫什么名字?感觉九殿下性情咋样?”
那带路的小公公听了这话,立马打了个激灵,脸上不知道闪过了什么,总之,不像是觉得皇甫珏很好的模样,祁祺心里开始打鼓。
又听他立马道:“殿下,殿下人很好,性情也很好,从来不打骂下人,除了对不守规矩的人之外,殿下一向是很好的,祁公公可以唤奴才小海。”
祁祺又松了口气。
对的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臭弟弟。
“对了小海,春雨姑姑和德顺公公,小福子公公他们还好吗?”
小海道:“诸位姑姑和公公都是极好的,也时常想念您。”
祁祺又有点伤感了,早知道多来几封信了,消失这么久,他们一定很想自己。
直到进了那道漆红大门,熟悉的几人已经守在门口朝他扑了过来,祁祺被扑个满怀,又被锤了一下:“你这家伙!你这家伙!来的怎么晚!知不知道我们想死你了!”
祁祺刚要安慰,又被几个含泪的姑姑拉了过去抱着脑袋左瞧右瞧:“脑袋还疼不疼?还记得我们不?”
祁祺懵逼道:“什,什么?”
小喜子眼眶红了,嘴巴一瘪:“完了,他失忆症还没好!”
“失忆???”
像给小猴子扒拉跳蚤一样,六七个人围着祁祺脑袋看了又看:“这孩子,遭了罪了。”
祁祺:“?”
德顺公公道:“不是你自己来信说,前些日子被匪徒掳走了,这些天失忆症才好吗?莫非是还没好全?”
祁祺恍然大悟,绝对是皇甫珏说的,嗯……确实比自己和皇甫翊跑了的说法说起来好听多了。
“唉,说来话长……所以先不说了,我都好啦!我也想死你们了……”
一群人亲亲热热半天,祁祺又想起来道:“殿下呢?”
众人一噤声,指了指里边的路,小福子道:“殿下这些日子太苦了,忙里忙外,累的不成样子……人更不爱说话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几人有你一言我一句,什么刺杀什么被一些大臣针对什么遇到挫折,连去年冬天的生日都没好好过,身边也没个说话人,吃饭只吃一两口,除了睡觉就是办公,书房事务折子堆的走不动道,祁祺越听越心酸。
也终于抬脚朝里走去。
一回头,众人给他投来加油的眼神后,立马散了。
祁祺:“……”
总之,走了一会,穿过有侍卫守着的门口,进去,大开的书房窗口,祁祺看见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的皇甫珏。
他穿着身黑色常服,眉宇间又长开许多,还是那股精致高贵的冷艳范儿,只是更冷了些。
奇怪,怎么认识的这些人长得越大,就好像越像个冷冰冰的酷哥了。
祁祺看了半天才见他收笔,朝这边看来一眼,面无表情,眼眸漆黑深不见底,带着些从前只在皇甫翊身上看到过的戾气,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瘦了很多,目光锐利,像个大人一样,祁祺却只觉得他已经很疲惫了。
心酸酸的朝他笑了一下,谁知皇甫珏只看了他这一眼,依旧冷冰冰的低头继续书写。
祁祺心里咯噔一下,懵了:“……”
皇甫珏,皇甫珏不理人了……
祁祺不知道心头是和体会,刚才那一系列假设如今全部作废,他赶紧转身朝外边走去,想先冷静冷静。
不冷静的话,眼泪要下来,还很不知所措。
就是这么个事,就连祁祺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非常莫名其妙,想哭当然没有道理,事情虽然是自己的错……不,站在皇甫珏立场上,当然上自己的错,所以他生气是应该的……
正走了两步,里头传来冷声:“去哪儿!回来!”
声音太大,不远处俩门卫赶紧来一看,见没什么事,又转回去看门。
祁祺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又低着头转过身往回走,等进了门,皇甫珏的冷冷目光还在脸上,祁祺没抬头,顶着这目光朝他走了几步,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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