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嫁裴叙卿的头一年,青棠代她回伯府探望幼弟顾知,失足溺水而亡。
如今忆起,蹊跷满满。
裴叙卿眸光闪了闪,顾荣含笑的面颊犹如春风拂过的花枝,眼眸澄澈温柔犹如秋水清辉。
他一直都知道,汝阳伯府大小姐顾荣美艳秾丽,姝色无双。
也早有耳闻,顾荣不敬继母、不友手足、张扬跋扈、任性狠辣的恶名。
更清楚,顾荣在汝阳伯府左支右绌如履薄冰的艰难处境。
在数次相逢短暂寒暄后,他洞察出顾荣的跋扈狠辣只是虚张声势的自保。
所以,他选择了顾荣。
家世好,长相美,手握江南荣家的万贯家财。
且名声差,骨子里自卑又自厌,缺乏安全感和一心一意的爱,这样的顾荣,是一条很好钓的鱼。
不曾想,他眼拙了。
顾荣的乖张和恶劣仿佛淬了毒一般。
不过,顾荣没中迷情药吗?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裴叙卿眉头紧紧皱着,视线时不时扫过顾荣的衣裙,似想窥出些异样。
“登徒子。”
一声怒喝,青棠犹如炮仗般猛冲过来,重重的推开了裴叙卿。
“谁给你的狗胆,敢以如此无礼的眼神看我家小姐!”
“狗东西,离我家小姐远点儿!”
“小姐,我们走!”
青棠狠狠的剜了裴叙卿一眼,拉着顾荣欲径直离开。
“等一下。”顾荣蓦地开口。
裴叙卿以为事有转机,峰回路转,就见顾荣抽出一张银票,轻蔑又傲慢的轻飘飘扔了过来“你博本小姐一乐,赏你了。”
他甚至能看清顾荣的指甲圆润饱满莹着浅淡的光。
“青棠,我们走。”
裴叙卿目眦欲裂。
顾荣!
顾荣怎么敢的!
“小姐,你怎么来竹林这边了?”
“小姐,你哪里受伤了吗?”
“小姐,伤的重不重疼不疼啊。”
“奴婢回禅房给小姐上药。”
“早知道,说什么奴婢都不跟着丹朱去听明玄法师宣讲佛经了。”
风里,不断响起青棠管家婆似的絮絮叨叨声。
这一刻,神智清醒,双脚踏地,耳边是青棠的唠叨声,身后是被气的七窍生烟的裴叙卿,顾荣终于切切实实有了重来一次的真切感。
这一世,倒不如坐实了恶女的名声,搅个天翻地覆。
汝阳伯府!
裴叙卿!
乐安县主!
顾荣波光潋滟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阴霾。
“小姐,小姐?”青棠嘟囔“您又不听奴婢说话。”
顾荣拍了拍青棠略有些凌乱的双平髻,含笑道“听着呢,听着呢。”
“丹朱呢?”
提及丹朱,顾荣的声音染上了微不可察的冷厉。
她被囚禁暗牢不见天日时,才从裴叙卿口中获悉,在她每月初一十五来佛宁寺为亡母祈福时,她的好丹朱就悄无声息的跟借住寺庙的裴叙卿培养出无话不谈惺惺相惜的情谊。
丹朱以为半是兄妹半是知己。
而裴叙卿自始至终是清醒的执棋人。
丹朱为了数面之缘的裴叙卿,背叛了数年相依相伴的她。
青棠不明所以,老老实实道“丹珠去另一个方向寻小姐了。”
顾荣笑容玩味,还有什么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畅快的。
如果有,那就是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摧毁对方最在意最珍视的东西。
那种感觉,应该会很爽吧。
但丹朱还不值得她如此大费周折耗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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