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颇为诧异。
这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林瑞是家生子又负责收管汝阳伯府各处房田,是握着实权贪墨着真金白银的管事。
这种管事,在主子面前很是得脸。
小打小闹,主子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瑞的两个儿子,也被林瑞假公济私塞进田庄做小管事,是佃农心里的贵人老爷,唯一的女儿春喜也配给了不愁衣食的管事。
虽是奴籍,但过的很是滋润。
可以说,林瑞在汝阳伯府的下人里是拔尖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林瑞得汝阳伯的重用。
如今,林瑞被停了伙计,自然其他管事瓜分。
人走茶凉,好日子要结束了。
以前有多张扬,以后就有多凄惨。
她还得感谢汝阳伯替她分担了仇恨。
“小姐,您就不担心您的婚事吗?”
青棠很是担心自家小姐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陶姨娘面慈心苦,汝阳伯有眼无珠偏听偏信,怎么可能真心实意替小姐筹谋婚事。
“你觉得我该担心吗?”顾荣反问。
她一次次挑衅一步步推动,才迫使汝阳伯和陶氏不得不思忖她的亲事。
如此称心如意的大好局面,她该满意。
不用想也知,陶氏选的人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子。
恰好,她需借力。
借力撕破笼罩着汝阳伯府的虚伪假面。
但愿陶氏选的人足够罄竹难书。
青棠猛的点头“小姐,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是啊小姐,马虎不得的。”流雨也不假思索的附和。
顾荣淡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躲不开的。”
所以,她要趁此机会让汝阳伯和陶氏再也无法掌控她的婚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顾荣笑了笑。
“若实在无路,本小姐就将你们二人的卖身契给了你们。”
青棠果断摇头“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流雨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有些意动。
她与乡下表兄有婚约。
表兄是个读书人,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
表兄曾不止一次说过,读书人清贵,秀才娘子不能是奴婢。
她知道,表兄嫌弃他卖身为奴。
可当年灾荒年,爹娘将她卖给人牙子时签的是死契,人牙子又转手将她卖入了伯府。
这些年的月例,基本上都用来赡养爹娘、资助表兄,并没有攒下太多银钱为自己赎身。
如果能脱了奴籍,嫁给表兄做个平头娘子也是极好的。
顾荣看出了流雨的动摇,也知流雨的情况。
只是……
那表兄,真真是一言难尽。
上辈子,在她下嫁裴叙卿后,流雨磕头恳求她允许其脱奴籍嫁良人,承诺会将脱籍的银钱还上。
流雨到底忠心伺候她多年,她允了流雨所请,并为流雨添妆。
但,流雨终究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为奴为婢时,那男子口口声声嫌弃流雨自甘堕落卑贱至极,没资格与之相配。
流雨脱籍成为平头百姓,那男子又嫌弃流雨一无是处尘垢粃糠,不能缓家中生计之苦。
再见到流雨时,流雨绞了头发做了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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