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谢灼并不知道她阴差阳错知晓了真相。
所以,主动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是继续伪装?
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罢了,纷纷扰扰的感情问题先搁置,先搞清楚贞隆帝的想法。
“隐约猜出了些。”顾荣轻声道“李公公的暗示实在不算隐晦,可我又担心是自己误会了。”
谢灼摩挲着手腕上迦南香木嵌金珠串,小心翼翼道“应该不是误会。”
“观陛下口风,确有此意。”
“你……”
谢灼微顿,指甲嵌入手心,鼓起勇气“你作何想?”
顾荣眨眨眼“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我之意愿,根本不重要。”
“圣旨一下,抗旨不尊,抄家灭族。”
“重要。”谢灼一字一顿。
顾荣抬眼看向谢灼,不由得想起了她故意打趣谢灼的属下时,曾问他家公子是否思慕于她。
也在这间小书房。
也在同一个位置。
“顾大姑娘,你愿意入宫吗?”谢灼清洌冽道。
顾荣不知该如何形容谢灼的声音。
“不愿。”顾荣坦言。
她重活一世,报仇雪恨后,揣着成箱成箱的银票天高任鸟飞不好吗?
入宫,斗一辈子?
稍有不慎,不是冷宫,就是赐死。
短短二字,传入谢灼耳际,犹如连日沉闷压抑的空气中,骤然降下了一场畅快淋漓的甘霖。
降下的甘霖,对他是一种救赎。
雨后,柔和而略带凉意的风,悄然间平息了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与忐忑。
他不需要顾荣如他一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只需要顾荣一如既往图他便好。
换个角度想,贞隆帝是比他更高的枝,比他更大的靠山,但顾荣弃了贞隆帝,选了他。
他在顾荣心中,总归是不一样的。
“谢小侯爷可知陛下为何动了此念?”顾荣试探着问道。
谢灼眉眼蕴着清淡的笑意,淡声将上一辈的旧事讲给顾荣听。
顾荣有种在听话本子的错觉。
贞隆帝竟求娶过母亲?
一见钟情?
还是想以扬州荣氏的家产抵作夺嫡的本钱?
依她之见,后者更可信。
求不得,也不见得是感情深。
“长公主殿下的意思呢?”
谢灼答道“母亲想为你相看门亲事订立婚约。”
“母亲认为,陛下不是昏庸无道之辈,不会君夺臣妻。”
顾荣思忖片刻“似乎也只有此路行的通。”
“不知长公主殿下可有人选?”
谢灼看了顾荣一眼又一眼。
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事不关己的寻常事。
分明婚嫁一事,关乎女子的一生。
母亲心中的人选?
周棠。
南子奕。
周棠的家世虽不算显赫,但贵在清白,又有周域顶门立户,其人品貌端正,如若顾荣下嫁周棠,可得一世清闲。
只是,周老夫人极重规矩体统。
至于南子奕。
就如母亲所言,蛮横顽劣,却足够尊贵。
但奉恩公府南家,是二皇子的外家,一旦婚约既成,不可避免的受夺嫡牵连。
且奉恩公府人丁兴旺,各房情况复杂。
顾荣会受委屈。
可不论是是周棠还是南子奕,他不愿见顾荣选。
还是那句话,他图顾荣图他!
“有。”
“何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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