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他既不清心寡欲,六根也不清净。
他想要顾荣。
十五年前,他没留住父亲。
十五年后,他想留住顾荣。
他也从来不是什么不染尘埃的仙人。
“顾大姑娘,我是最合适的人。”
顾荣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四目相对,仿佛山巅肆意生产的高岭之花在无声的诉说着,只要她愿意伸出手,就能摆脱山脚的泥泞山路的崎岖,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并肩立于山巅,一览众山小,苦难尽付于笑谈中。
她知道,谢灼有这个本事的。
如若谢灼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当初她也不会选择钓谢灼这条鱼。
可谢灼不仅仅是鱼。
是男菩萨。
钓鱼,二分真,八分假。
再加上男菩萨的救命之恩。
二分真,怕是不够了。
再多几分真,她就会计较情分和利弊,计较纯粹和利用,计较她和谢灼之间到底算什么。
扪心自问,她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了。
或许,她太清醒也太拧巴了吧。
莹莹烛火映照在谢灼的眼中,投射出细碎的光芒。
宛如夜空中,一颗颗璀璨闪烁的星辰。
顾荣的心,软了又软。
她倚仗谢灼、利用谢灼,但有一句话从未掺假。
谢灼真真是极好极好的人。
“可是,我想觅一倾心思慕于我的良人。”
谢灼:???
一瞬间,谢灼险些失态。
他谈情分,顾荣谈利弊。
他谈利弊,顾荣谈情分。
言外之意,无论他的理由是什么,顾荣都会婉拒。
这有些不像顾荣了。
他以为,顾荣会心动他的提议。
他知道,顾荣需要靠山。
夺回嫁妆需要靠山,守住荣氏的家业需要靠山,回扬州与荣氏一门的族亲抗衡需要靠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多得是眼馋扬州荣氏金山银山的狼子野心之辈。
佛宁寺一行,顾荣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佛宁寺?
谢灼心头一跳。
难道……
“我想听顾大姑娘一句真心话。”
或许是因为谢灼的目光太过明亮,亮得让顾荣感到心慌意乱,难以再吐露那些真假难辨的敷衍之词。
“谢小侯爷,有些时候,我也想做个纯善的好人。”
“比如,这一刻。”
谢灼和顾荣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说的太透,便已心知肚明。
顾荣知道,谢灼能听的懂。
在继续伪装和打开天窗说亮话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谢小侯爷值得一份真诚。
谢灼眼底掠过黯然。
果然,顾荣知道了。
难怪,顾荣今晚显得如此心虚和躲闪。
他和顾荣的初遇,在常人看来,穠艳有余,美好不足,甚至羞于启齿。
“是我对不住顾大姑娘。”
“有损顾大姑娘清白在前,蓄意隐瞒顾大姑娘在后。”
“谢小侯爷。”顾荣打断了谢灼的自责“你是我的恩人,佛宁寺无异于是救命之恩。”
“而后,屡次三番借势于我,救我助我。”
“恩情重于山。”
“想来,初见当日,谢小侯爷便将我真正的样子查的清楚无遗。”
“什么柔弱可欺温婉可怜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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