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小书房静的让人心发慌。
顾荣咬咬下唇“夜深了,孤男寡女终归不妥。”
“谢小侯爷请回吧。”
谢灼“好。”
“不准落下木匣子。”顾荣提醒道。
谢灼:……
顾荣倚在窗前,目送谢灼离开。
话已说尽,内心的纷扰乱麻却未显露出丝毫解开的迹象。
今夜,又是不眠夜。
谢灼说,是问心。
是三思而后行。
是行则九死不悔。
不知怎的,顾荣有种拐骗纯情少年郎的罪恶感。
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贞隆帝的险恶用心作比,她的矫揉造作,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隐龙卫。
皇镜司。
贞隆帝是要毁了忠勇侯府谢氏一门的百年忠烈名声。
洁白的宣纸上落一滴墨,宣纸便有了嫌疵。
何况是文官清流士人嗤之以鼻口诛笔伐的皇镜司呢。
谢灼,字宁瑕。
宁瑕?
皆言谢灼之表字,实为冠礼时,贞隆帝陛下亲笔御赐之殊荣。
瑕,玉小赤也。
取人无完人事无完美,尽人事听天命之意。
以前,她是信的。
可现在,她觉得“瑕”字,细思极恐。
宁瑕,宁瑕。
究竟是在宽慰谢灼理解世间万物皆有圆缺,难以完美,还是在贞隆帝的操控下,让那无瑕美玉逐渐布满裂痕,直至彻底崩毁?
她并非像谢灼那样的君子,也毫不吝啬地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谢灼的父亲成功驱逐北胡,收复了北方失地,建立了非凡的功勋。在忠勇侯府谢氏家族那本已辉煌灿烂的功绩簿上,又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如果忠勇侯凯旋而归,继位不久的贞隆帝该如何封赏?
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
功高震主,贞隆帝怎么不忌惮手握重兵威望崇高的大功臣。
很巧,忠勇侯死了。
贞隆帝收回了兵权,并借此机会彰显了皇恩浩荡,极尽忠勇侯的哀荣。
君疑臣,臣必死
古往今来,都不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例子。
时至今日,朝堂官员民间百姓,感念的是贞隆帝的仁善贤明。
对谢灼的宠信倚重,就是贞隆帝仁善贤明的佐证之一。
越深入思考,顾荣越发感到不安。
轻抚着胸口,她暗自思忖,或许自己有些过度担忧了。
毕竟,忠勇侯的妻子是长公主殿下啊。
第一次,顾荣希望自己真的多虑了,否则她不敢想象谢灼窥见真相后,会如何崩溃。
谢灼那般雪山明月般的人物,不该落的这样惨的境遇。
汝阳伯府外。
宴寻瞥见谢灼手中的木匣,不禁脱口而出“女财神又在吐银票败家了吗?”
谢灼凉凉的睨了眼宴寻,淡声道“顾大姑娘的报恩钱。”
“女财神知道了?”宴寻愕然。
所以,女财神又补给了小侯爷一份卖身钱?
“小侯爷,您就这么收了?”
宴寻嘴角抽搐,一言难尽道。
他缺银子也贪财,但小侯爷思慕顾大姑娘,再收银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妥当。
“这软饭,终究还是被小侯爷吃上了。”
宴寻狗胆包天。
谢灼难得的被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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