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此事乃我和母亲的自作主张,委屈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心,你一日不愿下嫁,你我的婚期就一日不定。”
“如若……”
越说,谢灼越心虚。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顾荣听的也越来越不真切。
顾荣的心软软的。
没有排斥。
“我能看看吗?”
谢灼闻言,双手将赐婚懿旨捧了过去。
顾荣张开懿旨,一字一句看过去,极尽溢美之词。
这门婚事,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她高攀了谢灼。
但,在谢灼口中,却是委屈了她,是对不住她。
是她下嫁,而非高攀。
谢灼谦卑地低下头,弯曲了腰身,屈膝至极低,仿佛将自己置于尘埃之中,却将她高高地捧起,如同置于云端。
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巧妙地游说长公主殿下和谢老夫人,彻底消除了她可能遭受的任何委屈。
是真真正正的铺就好了一条花团锦簇的坦途。
仿佛,她只需要思考,愿不愿嫁,想不想嫁。
外界的风风雨雨,路上的荆棘坎坷,皆由谢灼一力解决。
谢灼所行,正如谢灼所言。
他的倾慕你,可以反复确认。
言行如一。
“谢如珩,不必自责,不必内疚。”
“我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更是在替我着想。”
“只是……”
话锋一转,谢灼的心瞬间悬起,眉眼恹恹垂下,蔫蔫道“能不能稍稍斟酌考虑月余再拒绝。”
最起码,在远赴北地前,他可以日日守着这份赐婚懿旨。
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和顾荣曾短暂拥有过彼此,曾有相依相守一生的可能。
“不是拒绝。”顾荣坦然道“我是想说,我远没有赐婚懿旨上说的那般好。”
谢灼又活了……
顾荣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不止一次想过,来日大仇得报后,效仿二叔风流快活的日子,养些肖似你的面首,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我不排斥赐婚懿旨。”
“但,我眼下确实暂无婚嫁之念。”
她的仇,还没有报完。
于她而言,当先立业,再成家!
万不能被谢灼的美色蛊惑的日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退一万步讲,没彻底搞死那些仇人前,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
一时间,谢灼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好消息,顾荣不排斥赐婚懿旨,也没拒绝他。
坏消息,顾荣想养面首。
是一些。
不是一个。
谢灼小声嘟囔“有我,是不必养面首的。”
“比我清隽俊美的,未必有我显赫尊贵。”
“比我显赫尊贵的,未必有我清隽俊美。”
“莫要看我只是一个人,但我堪比一整片森林。”
顾荣揶揄着“今日六根清净小圣僧?”
“明日,清贵矜傲世家子?”
“后日,鲜衣怒马小将军?”
“大后日,隐忍冷漠谢司督?”
这样一算,确确实实日日都有新花样。
新鲜感足足的。
倒是不亏。
谢灼“所以,哪里需要面首。”
顾荣失笑。
哪有手捧着赐婚懿旨的未婚夫妻堂而皇之交谈面首之事。
她和谢灼,真真是奇奇怪怪。
未婚夫妻……
顾荣默默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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