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抉择:“是不好说?还是不好?”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怎会不好?娘娘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邓公公谄笑道。
元知酌站起身,乾宁宫的窗户开着,屋内气流流动,她缓慢走到窗边,花几上放着盆红梅,开得正是娇艳,只不过最上面的一支似乎被人折掉了。
她的手放上去,漫不经心,微微碰过殷红的花瓣,花蕊微颤。
也难怪迟奚祉放心将她带到乾宁宫来,他身边的人说话严不漏风,滴水不漏,一套赛一套的,比鸾禧宫那些个宫人还要乏味。
元知酌问道:“公公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邓,叫邓蕴祥。”邓公公眼底闪过一丝微妙,恭敬答道。
元知酌点点头,哂笑,“邓公公有心了,口才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记住了。”
邓蕴祥拂了拂手里的拂尘,看着元知酌正盯着那盆雪梅,便转话题讲道:“这几盆红梅是先帝生前的最爱,今年也开得最盛,恐是知道宫里要添喜事了。”
雪梅二字听着便是高贵清雅之意,可偏偏这红梅开得如火如荼,艳到至极,连窗横上的朱红都逊色三分。
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也能够种出别有风味的娇花。在雕栏玉砌的皇宫里,金衬红,红配绿,红梅看着也染上了肃杀奢靡的气息。
很是——不一样。
邓蕴祥的话音刚落,一朵红梅便从元知酌的指尖零落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或者没睡够,现在乏意上头,元知酌有些犯困了。
她问不出邓蕴祥什么东西来,便没了兴致,打趣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手从那枝桠上撤下来,微动的余温带落几片花瓣,打着转落在她的襦裙下摆。
元知酌头也没回,往画屏里边走去,唯留倩影,她手在空中摆了摆,声音渐渐变弱,打发人道:“药也喝完了,我想要歇息会儿。”
邓蕴祥识趣福礼,“娘娘好生休息,奴婢便先下去了。”
元知酌本来只是想要小憩会儿,等着迟奚祉回来,结果眯了两下眼,便随风万里,梦飘到了外头。
——
“酌儿怎的又到老朽这来了?”
薄雾袅袅,碧翠遥岑,踏过青苔绿石,云峰巍峨,古柏下峭壁生辉,秋风撩过檐角风铃,轻燕蹴筝弦,宫庙门前香火不绝。
元知酌抬手擦了擦汗,抬头见到台阶尽头站着的人,她双眼笑得眯起,一步跨两节台矶往上爬。
只见一位身披青兰色道服的老者站立在台阶尽处,道貌伟然,身姿郎瘦,脸上的颧骨很高,眉清尾散,龟眼圆润藏秀,他看着元知酌上来,伸手扶了她一把,笑意亲切:“这又是惹上位生气了?”
元知酌迈上最后一阶青石,她拱手行礼后才驳道:“并非,晚辈听闻这宫庙里头来了个怪物,二头三臂,前日夜里还吓跑了一位修行的公子,我好奇,便想来看看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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