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弯进勾环里,不动声色地将那个柜子拉开了,涂上了漆油的木壁泛着淡淡的光亮,怕动静太大吵到迟奚祉,她就只拉开了一小半,里头绣着龙纹的锦盒里露出来几枚印章,她又偷瞄了旁边的男子一眼,接着拿起其中最显眼的一枚——
是一只花押印章,藕粉色的和田玉细腻光滑,缀着束深粉色的流苏尾部串着颗软玉圆珠,元知酌把玩了下,将印章底部翻过来,上面沾着的印泥已经干掉了,凸出来的图案沾着朱砂,大致能够辨认出来,好似是一朵昏间醉着暖霞的秋芙蓉。
元知酌微微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御书房里还有这样有趣诙谐的印章,不像是九五之尊收藏的玩意儿,更像是某个少女怀春时留下的信物。
纤指拿着转了转,印章娇嫩的颜色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将她的指甲盖衬得如玉般粉润。
元知酌忽而来了作诗的兴致,更想要盖个花押试试,她找着案台上的印泥,结果发现印泥在迟奚祉的另一侧,她的视线流转到他身上,缄默一阵,又意兴阑珊。
罢了,不打搅他。
有些遗憾,她将手里芙蓉式的花押印放回锦盒中,又将其余的几枚拿出来端详,大多都是闲章,牢骚风月、狸奴肖像。
大约一炷香,元知酌一一看完,便小心翼翼地将放印章的锦盒关上,百无聊赖她又把柜子拉的更开,里面显露出来几叠画纸,她拿出来发现是女子的装着。
看着——应该是婚服样式。
元知酌将手里的画纸摊在长案上,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端详,就被人整个环住,压迫性的迦南香笼罩着她。
迟奚祉忙完后的嗓音带着几分倦散:“朕的皇后偷偷在干什么坏事?”
元知酌的手被迟奚祉压住,她稍稍侧过着身,将一只手抽出来,有些不满:“明明是我喊了陛下几声,陛下也不搭理我,那我便当陛下默许我将这柜子打开喽。”
说完,她又继续似有似无地揶揄了一句:“陛下的爱好倒是——与众不同。”
迟奚祉闻言一笑,瞧着她娇憨的模样,眉间的怠意散了散,长指在梨花木柜里翻弄几下,指尖勾起一片“皎白翠绿”色中“一点红”的芙蓉花押印,印章下面坠着流苏像是小钩子刮过他的指背,而后在半空悠悠轻晃。
元知酌的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迟奚祉索性低下脑袋,下颌亲昵地枕在她的肩窝里头,想起了什么趣事,眼尾勾起一点儿笑意,轻言道:“这是你的。”
“昂?”这个反转元知酌没想到,她尬了下,咳了两声清嗓才接话,“它们怎么在你这?”
迟奚祉偏了偏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嗅着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甜,不同于他身上沉郁的木质调香味,而是像藏在浓绿深处的牡丹,轻轻的春光,幽幽的骄矜,很招他喜欢。
“你身子不好,搬到宫里来的这些时日,这些东西也就一并带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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