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是上位来了。
可今日的春日宴,上位却没有等着娘娘一起,这倒是怪事,拧巴的很。
远烟藏不住事,刚想要开口讲些什么,突然手肘被身侧的碧瑛撞了下,对方朝着她微微摆头,远烟又垂头透着铜镜看了元知酌一眼。
见镜子里的人面色平静如水,眸色淡淡的,一双杏花眸像是远东进贡上来的琉璃珠,剔透清亮,既无喜也无忧。
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远烟便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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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曲钰园内。
春分未下雨,太阳阴阴的,被卷舒的浮云遮住光芒,生出几分料峭寒意。曲钰园内种着玉竹雪梅,冬红春绿,相互映衬,显出几分季节交替的风光。园子中央嵌着一湖弯月,名为幽镜池,不远处的楼台间传出丝竹管弦声,扬过池面,碧波荡漾,金光涟漪。
四合院落内,聚集了不少高门雅士,脱下一身的红衣蓝袍,换上了圆领长衫,来往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李少保现在可以红人呀!”
“唉唉,晏学士,你我同朝为官,何出此言!都是为陛下排忧解忧啊!”李静自谦道,脸上笑意红润如春风。
晏淮瀚穿着身土棕绣青竹暗纹的锦袍,他听了李静的话后长笑了几声,恭维道:“昨日李少保宴请下官,散筵后还赠了下官一首诗,来而不往非礼也,下官特意找人从东市的字画店给您寻了两幅字画,还请里少保鉴赏。”
说罢,一旁的小厮上前,两人拉着画轴,将手中的画展开来,众人凑近。
李静看了眼,眼里的笑更加明显,却摆摆头,让人拿捏不住心意,他又看向另外一幅,说道:“这画倒是稀奇,怕是让晏学士破费了,我欠下个大人情啊。”
说着后面一句,李静晃头和旁侧的几位文官接耳讲话,还真像是讨论这画技艺的绝妙逼真。
那几人捧着手,嘴巴连连称赞,只是还没来得奉承几句,便被一声朗笑打断。
晏淮瀚半弓腰,将手边的茶递到李静手旁,笑道:“三公三孤德行一石,李少保独得八斗,一会儿曲水流觞,下官就等着您的佳作了。”
这话溜须拍马,投其所好,一下就说到了李静心坎上,他这人向来就爱听漂亮话。
一旁看戏的人饮了口酒,打笑道:“哎呦,晏学士妙语连珠,我们几位可憋不出一个屁来,不愧是北燕的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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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钰园另一侧的楼阁上,杨宗一身沧浪色宽袍站在阅台上,他收着衣袖,认真地给栏杆处几株君子兰浇水。
下面人声鼎沸,偶尔传上来几道爽朗的笑声,惊扰了栖枝的野雀,展翅时挥出阵阵打叶震响,成了那满堂大笑的陪衬,倒有几分高山流水赏画吟诗之乐。
莫叹常坐在二楼的桌旁,往下瞥了眼,尝了口碗里的绿酒,嘲弄道:“这晏淮瀚也是八面逢源,谁都能上去巴结攀谈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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