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他一口饮尽酒杯中的绿酒。
元知酌认得他,前段时间去钰春亭找迟奚祉的路上,正好对上晏淮瀚出来,他当时还和她浅聊了两句。
元知酌举起手边的金樽,向晏淮瀚示意了一下,照样干净利落地仰头饮下,她遮唇微微擦拭了嘴角,淡淡笑着回应他,目光沉静,“晏学士豪气,不必有那么多规矩。”
台下的视线分为两派,一派落在晏淮瀚身上,一派落在元知酌身上,或是探究,或是惊异,更有好事者投向高台上的另一个人。
这一下,元知酌的身份正式向大众揭开,从前只知其人,不知其貌,现在见到了本尊,多少人心中的那杆秤又有了倾向。
打完招呼,晏淮瀚坐下,旁边的小厮上前给晏淮瀚斟上酒,他道:“殿下既来了,那宴会便可开场了。”
晏淮瀚拍了拍掌,一侧便涌进来几位舞女,众星捧月的中间是一位抱琴蒙面的女子。
元知酌不太在意地扫过去,正巧和那位女子对上眸,人与人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她还未来的及多想,耳侧传来迟奚祉低哑的声音,“你刚刚拿的是朕的酒杯。”
她分出神,错眼看着桌上单个的酒杯,察觉刚刚确实拿错了,迷蒙地问:“陛下想怎么办?我叫人给您拿只新的如何?”
迟奚祉只是短促地轻笑了下,喉管里的震动又沉又哑,他垂下的脖颈缓慢直起,敛笑不语。
引起了她的注意,却又不回答她的话。
旁侧的下人察言观色,邓蕴祥送上来只新的金樽,帮忙斟上酒,又退开。
元知酌捉摸不透,她抿紧了唇线,又往下看,有人抬上来凳子,那女子款款落座,动作轻柔到耳垂上的蓝玉耳坠都不曾晃动一下。
那女子满身的配饰,高高盘起的发髻,端庄的气质,从头到脚精细到毫无差错,元知酌忽而悄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迟奚祉闻言掀起眼皮掠过去,他盯了一瞬就移开,只懒懒回道:“不知。”
紧接着,开场曲奏响,幽婉的琴声流露出来,起势悠远,飘飘渺渺若飞仙,颤音回荡,调子变得轻快,像是溪水中融化开的冰块,明朗清澈,又似垂柳轻拂江面,轻柔翠绿。
天地万赖,似乎都聚在这首曲子里,忘无所有。元知酌听着,精神都聚集在那位女子的身上,连她身后的伴舞都没有多看。
她手拿着的酒杯,不自觉喝了一口又一口,看人的眼神愈发带了几分情意,直到迟奚祉的长指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再喝就贪杯了。”
元知酌觉得自己也是盯得太入迷了,她拢回神,嘴里满是绿酒的清新甘醇。
“尝尝这鲜花饼。”迟奚祉长指上的玉龙戒指搭在那盘琉璃盏上,将糕点往她那推了推。
半炷香,一曲闭,台下掌声如鸣,而元知酌的手上被迟奚祉塞进了块鲜花饼,她想要放下,又被身侧人制止,“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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