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
还未抬头,被撞到的那人先喊道,“元小姐?”
元知酌闻声去看,觉着眼前的人甚是熟悉,虚眯了下眼,“晏学士。”
她还记得这号人,春日宴上风头出的最盛的显眼包。
不过,她今日戴着面纱都能够被他认出来,倒也有些意外。
晏淮瀚没了平时为官腰缠万贯的装扮,换做了一身麻衣做的圆领袍,用草药染上了甘蓝色,跟个两袖清风历江湖的山人似的。
他左右顾盼了下,这才微微福礼,将手中的白扇摇开,侧遮在嘴角,压低声音笑道:“在外,殿下唤臣晏白衣就好。”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元知酌微微挑眉,不过她是来找书的,并不想深究这个词的意蕴,她脸上笑意清浅,侧身将狭窄的过道让出一半来,“刚刚不小心惊扰了晏公子,实在抱歉,您请自便。”
晏淮瀚却没有走,他直身摇了摇纸扇,没了为官的清高,一副任君吩咐的接地气,脸色的笑意恰到好处,“没想到能够在这碰到元小姐,差点以为认错了,元小姐可是来寻什么书的?”
他颇为自得,打包票道:“这二酉厂我熟,您报个书名,我保准一弹指就给您找出来。”
元知酌看他的样子不假,这二酉厂是燕京最大的书店,她找《玄神记》找了快一盏茶时间也没有找到,便报了个书名,“《玄神记》中册,劳烦晏公子帮忙了。”
晏淮瀚脸上闪过一丝丝惊讶,只是藏得很好,他仰起首,迅速在几个挂牌上扫了眼,接着闲庭信步往右手边走去,走了十几步,回过身道:“可否麻烦元小姐替我拿着扇子?”
元知酌没拒绝,接过,不经意瞥了眼,看到纸扇上用行书潇洒写着的两个大字——残蝇,她的眸底忽而掠过些许暗光。
晏淮瀚撩袍上梯,惊起一些陈年旧灰,从书架上取了本磁青的册子。
他下来用袖口擦了擦书面上的灰尘,而后双手将书捧送至元知酌的面前,恭恭敬敬道:“元小姐若是喜欢这《玄神记》,日后残蝇先生的书一出,我便马不停蹄地给您送去,您大老远出门一趟也不方便。”
元知酌抬手接下,手腕间叠戴着三只叮当镯,随着她光滑细嫩的腕侧滑动,犹如青梅碰瓷釉,撞得清脆铃朗。
闻言,元知酌莞尔,如葱的指尖划过书籍作者“残蝇”二字上,她自然泛红的眼尾上挑了些,慢笑出声,视线从书面上移到晏淮瀚的脸色,清冷的声调婉转,“残蝇先生是准备书一写成,不送书坊刊印,就先送到我那里去吗?”
话落,她的指骨微微挥力,将手中的折扇甩开,手臂关节微动,小巧的扇骨展开发出急促响声,挥动的气流在两人间盘旋开,惊起日光浮动。
耳侧隐隐传来不远处书生的几句念词,“风流不在谈锋胜,袖手无言味最长——”
“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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