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他在,她也睡得安稳些。
红尘滚滚,元知酌的禅絮沾了喧嚣,爱难于宣之于口,她只敢在心底暗自回道:“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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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尤太妃明日便要起程到京郊的端熹园为北燕念经祈福,她派人来请您今日到寿康宫里一聚。”碧瑛手里拿着玉梳,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轻声道。
元知酌对这位尤太妃的印象还存留在那串十八子菩提,那日迟奚祉不太友善地把那菩提手串扔了,还叫她和寿康宫的人保持距离,便从未主动找过尤太妃。
倒是寿康宫时不时给她送点东西过来。
碧瑛若是不提及,她都记不起来了。
元知酌贵为中宫皇后,执掌凤印,本应主宰六宫,管理好后宫嫔妃之间的人情往来。
可是整个后宫都只有她这么一位皇后,并无嫔妃,元知酌虽不用管辖争风吃醋、侍寝问安的问题,但后宫每日的流水账也都需要呈到鸾禧宫这来的。
起先无趣的时候,元知酌实打实的体验了两天中宫皇后的身份,她就撒手不愿意再管。
因为累,实在是太累了,白日里要管账算开销账簿,批允大大小小的手续,各式的宫娥女官进出鸾禧宫,宫槛都要被踏破了。
到了晚上,她还要应付迟奚祉。
迟奚祉也嫌那些杂事分去了她的注意,心疼她,便也不希望她多管,劝她,“这些事有人干,何必自找苦吃。”
这起早贪黑的,又谋不着好,思来想去,元知酌干脆交与内宫六局全权接管,她不再过问,只混个闲散皇后的名号。
元知酌从妆匣里挑了只银鎏金嵌玛瑙手排,她垂眸摸玩着上面的红玛瑙,凭借那点浅薄的记忆,问道:“尤太妃?我的姨母?”
碧瑛将她的长发细细盘起,慢点了下头,“回皇后娘娘,是。”
元知酌将那手排戴在嫩腕上,失忆前留下的那道狰狞的伤疤已经痊愈,她养的精细,并未留疤。
只是此刻乌云蔽日,铜镜前光线暗淡,阴影起转承合间遮下了可怖,她随口道:“碧瑛,你去榻上找找,我昨日戴的镯子似乎不见了。”
碧瑛应下,将手间的玉梳递给一旁的远烟。
支开碧瑛,元知酌眸底澄清,微微支起了身,手肘半靠在玫瑰椅上,继续问道:“尤太妃怎么突然想起要找我了?”
远烟将乌发用钿花固定好,理好碎发,她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对,一边回答道:“先前尤太妃娘娘就托人来请过您几次,不过都被洛侍卫拦下来了,送的东西也常常被拦。”
“只是尤太妃娘娘这次去端熹园为为国祈福,怕是不会再回宫了,可能也是念及此便想要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元知酌掀起眼皮,看向镜中的自己,她脸颊上的芙蓉花绘已然洗净,额间一点金色花钿,眼尾晕开胭脂,清清冷冷的脸上多了些娇媚,她转了转袖间的手排,听着渐近的脚步声,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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