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的处事圆滑元知酌是早就领教过的,不论什么话题,他字字句句都是推敲斟酌好的,滴水不漏,严密得很,打太极似的,阴阳协调到极致。
看似是在规劝她,实际还不是在警告她。
她其实很想问,杨宗不满意她是不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了皇后的人选:
他的女儿杨逑仪京城第一才女,标准的大家闺秀,做事游刃有余,待人接物亲和有力。
元知酌略微敲了敲扶手,盯着那个如松般的身影,半晌她掀起唇瓣,轻缓的嗓音如是棉花,“枯株朽木?杨学士说话果真一针见血。”
纤指捏揉着眉心,故作头疼,“不过我是确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另外我也不是什么您口中的什么祸国妖妃。”
她敛下眼底的怠倦,讥诮补道:“但是若是杨学士执意如此,我素爱成人之美,也能如您所愿,毕竟您在乎国运、在乎朝堂,可在我眼里这些与我无关,千百年后青史尽数成灰,后人的评价构不成完整的我。”
杨宗若是固持己见,她就做这祸国殃民的妖妃好了。
元知酌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耐心殆尽,她就摆脸不干,别说一个杨宗了,就是迟奚祉在她都懒得装。
为人处世,全凭心意,她就是恃宠而骄又如何?
最终两人还是不欢而散。
——
銮舆之内,方才鹤宴之上,元知酌饮了不少的鹤年贡酒,大抵是内火燥热上来,烧到喉间,她便解了外衫,纤细的脖颈懒懒倚在窗棂上,脑袋里又将今天碰见的事情过了一遍。
暗道倒霉。
天色渐渐落下,傍晚的光线不再明朗,壁顶悬挂的萤灯轻晃,烛影幽幽。
迟奚祉见她困得很,便轻轻将人拢进了怀里,瞧着她瓷白若釉的皮肤,上面浮着层淡淡的绯色,轻轻摩挲了下,不太走心。
他也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么不喜欢杨宗?”
元知酌出来玩了一天,碰到的尽是晦气的人,还要和他们装模作样的微笑。
鹤宴上应酬一阵下来,心里不舒服,便酽酽喝了几盏酒,此刻醉意未上头先红了脸,身子也跟着软下来,元知酌乜斜倦眼道:“陛下说错了,是杨宗不喜妾。”
妾,只有元知酌闹脾气的时候才会说这个词,用着阴阳怪气他。
迟奚祉见她说话还有条理,但仔细一听又觉得好笑,轻挑了下眉,面上的阴郁戾气散了些,头略低一低,与她鬓发相缠,“妾?杨府一遭还真学了些规矩?”
上次听她用这个词,还是那日在鸾禧宫侧殿里,她似嗔似撩,春光藏瘾,衣衫滑落间玉莲半开,哄得他晕头转向。
而平日里,这般低眉顺眼的字眼全让她用来嗔怪人了,小嘴淬了毒,就跟隔着棉花扎针一样,尖尖细细的,刺得人哑口无言。
元知酌想起来今天在杨宗那受的气,独自面对暴雨狂澜而平静,却因他的一语而变得柔软,她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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