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战栗。
瑰丽的红痕沁着细小的血丝,眉峦间雾气幽深杳缈,潮湿黏腻的目色,元知酌望向他时,却被头顶起伏的银烛打散,轻吟出的调子脱离了深宫红墙的沉闷,加剧了某种不可控的欲意。
时间长了,元知酌难受,月色淋漓,她情不自禁地搭上他的肩头,沉沦在声色欢宴中,又不可避免地强撑起一丝清醒,失了礼数地喊他,“迟奚祉,你烦不烦人啊?”
他却揽过她纤薄的脊背,眸里暗色降沉,吻落在她的耳骨上,深柔且绵长,“急什么?我伺候的不好吗?”
好,就是太好了。
元知酌每处皮肤都烫到极致,层层叠叠的快意夹杂着不相符的痛楚,明朗与阴影中,分界线难以勾勒。
她手无寸铁,她也迷失理智,身躯破碎,灵魂动荡,眉眼愈加饧涩,她只听到了他哑然失笑的嗓音:
“在我这,你是君。”
“莫要谦逊,越放肆越好,天地万物,你便是规矩。”
——
宫后苑的一处抱厦里,松柏青绿,辰时的日光惺忪,簇拥的树叶摆渡出片片水波,推搡在透薄的琉璃窗上,半开的錡窗形似梅花,风影晃动间,沧浪与朱草化作美人,轻倚案头。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元知酌撑着下颌,半阖杏花眸靠在美人椅的软枕上,乌发用了一根丝绸绑着,然后再用一支细细的银簪盘绕在脑后,几丝碎发下,恬淡清冷的面容如是一朵静静盛开的芙蓉,清艳妩媚。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耳边青年的嗓音轻诵着《中庸》里,抑扬顿挫的像是哄睡的曲子,元知酌垂着头,耷耸着眼皮,似乎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袅袅紫烟飘升,晏淮瀚站在长案前,步伐随着朗朗上口的内容而缓慢走动着,他从抱厦内眺望下面肆意的桃红柳绿,片刻回头时,就见自己唯一的学生在打瞌睡。
不由得,他的脸色黑了黑,走近了长案,拿起案桌上小叶紫檀的镇尺,重重地敲了两下,扰的空气的尘埃紊乱,无序浮动。
晏淮瀚的语气里带了点为人师表的肃意,但也没有失掉礼分,提醒道:“殿下醒醒。”
不小的动静惊吓走了窗檐上休憩的鸟雀,元知酌朦胧转醒,揉了揉眼,抻着懒腰,倦眼绵缠道:“是散学了么?”
晏淮瀚恐是真的被气到了,他团紧了手里的《中庸》,磁青的单宣纸封面皱起几分,余光瞧了眼漏刻,又惧着身份地位,咬着后槽牙,只敬声道:“殿下,这才一刻钟的时间,陛下吩咐过,您每日攻书不得少于两个时辰。”
元知酌意态散漫,她这种耐性看着不太好的人,能端正地来这“学堂”,都已经算是没有驳人面子,这三纲五常、四书五经她是一丁点儿也学不进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