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走到长案后,没什么形象地坐在迟奚祉宝椅的龙头扶手上,听了他的话,懒懒散散地拢过他的头,侧头趴在过去,清泠泠的小脸上浮了丝笑意,喟叹道:“这么可怜啊。”
她的手勾了绺他的墨发,轻缓的嗓音像是淌过雪地里的浓酒,“没有人爱你,那你也不用爱任何人。”
千古帝王本就是要绝情薄爱的。
迟奚祉小指剐蹭过她细腕的内侧,垂下的乌睫遮去眼底大半的晦色,没用尊称,“我爱你。”
“我也爱你。”元知酌答得不走心,她脸上笑容清艳,有些酩空蒙酊的美,像是秋雨砸下的木芙蓉,她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但如果我没有吃酒,我想我能说的更真诚点。”
有来有往,似真似假,都叫人挠心抓肺,不知道是随口胡诌,还是真心诚意。
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温馨,宛若柔黄的灯芯散发的光辉,点点鎏金。
他们都没有主动去提起对方的软肋,心照不宣的无用默契。
过了一阵儿,门外的邓蕴祥问需要不需要续烛,殿内传来一声“不用”,他便安静地退了下去。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迟奚祉从案桌上拿起一封信笺,深棕色的信封上用赤色写着“陛下亲启”四字。
严整的楷体些许飞舞连笔,看得出写信人应是比较着急或者情绪愤懑。
元知酌随意看了一眼,摇摇头,纤细的身姿倚在迟奚祉的身上,打了个哈欠,娇酣道:“迟奚祉,我困了。”
迟奚祉拂开她攀赖的藕臂,将人提到了面前的案桌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走了睡神,元知酌惊呼了声,手下意识抓在他的手臂上,“你干什么?”
迟奚祉没应,只是当着她的面将信封拆开,慢条斯理地把细薄的纸张揭开给她看。
米色的纸张技艺不算顶尖,里头还有未碾好的碎屑杂质,但比起浓墨写着那些字字句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显得微不足道。
玩了一天,元知酌整个人困的很,心里有些不耐烦,惺忪地掀起眼皮扫过去。
殿内的气氛静谧,偶尔只能听到外头残花败地的哀声。
细细看着,过了半晌,元知酌嘲弄地扯唇,“这些正楷字看起来可真难听。”
确实难看又难听。
洋洋洒洒一张信纸,俱是控诉、阴阳她的话,说她什么有失得体、沉迷淫词艳曲,什么言行轻浮、难统六宫。
笔力强劲,有理有据,看着大有让迟奚祉废后之势。
元知酌精气神抬起来了一些,她伸手抢过那张薄纸,垂头细细又读了一遍,纤细的脖颈在明亮的光线里格外的白皙。
片刻,元知酌将心里闷着的话讲了出来:“是要废后么?”
她说得云淡风轻,甚至有些挑衅的粗率。
这是想要赶她走了,好给迟奚祉那个见不得光的苻沛青梅腾位置吗?
迟奚祉漆黑的眼沉郁,且没有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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