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史料中表示,向太后是个全心全意对宋徽宗好,无心权谋的恬淡之人。”
“但这个观点,已经被后来的史学家推翻,向太后的政治手腕,一点也不比高太后差,旧党新党,她玩的很转,在她的压制下,朱氏自始至终,都没有当上皇太后。”
“而曾布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新法元老,在哲宗朝,更是权斗章惇、蔡卞二人,一点也不落下风。”
“就这么两个政治大佬,想对付皇权弱势的宋徽宗,简直就像是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
“关键是,宋徽宗与宋哲宗,又有很大的不同。”
“宋哲宗虽然是老六,但前面五个哥哥都早夭,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接触储君的教育。”
“至于宋徽宗,那是半天储君教育都没有接受过。”
“他就学了《孟子》《论语》《孝经》等,与储君教育,帝王心术等等,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宋朝的宗室王爷,又不像古早时期的,有封地,有实权的王爷那样。”
“古早时期的王爷,好歹也会教一些当了封王该如何驾驭,如何治理封地等等……”
“但宋朝的宗室王爷,是没有实权封地的,自然就不会教你如何治理,如何御下。”
“国家制度运行,宋徽宗不懂。”
“政治军事相关的议题,他也不懂。”
“半点经验都没有,就更别说其他了。”
“他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他也没看过兵书,也没看过帝王术,对如何管理一个国家,完全两眼一抹黑。”
“其实,此时的宋徽宗,就完全与明朝末代皇帝崇祯一模一样。”
“但宋徽宗与崇祯不一样的是,宋徽宗可以学,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能够谋划着当上皇帝,可见他的政治手腕已经开始初现端倪。”
“所以,就在曾布与章惇两人争斗的时候,因为章惇的一系列操作,打了皇帝与曾布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这个操作是,要停止分班奏事的旧制度,改成合班同奏的新制度。”
“举个例子,以前,一个大臣是单独跟皇帝谈事情,具体谈了什么事情,就只有皇帝与那个大臣知道。”
“这种单独奏事,很容易让某个大臣独揽大权。”
“而合班同奏的话就不一样了,不管这大臣说什么,别人都能听到,如果对自己不利,也能第一时间反驳。”
“章惇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他并不支持宋徽宗。”
“第二,他不仅不支持宋徽宗,相反,还支持赵似,而赵似,还公然叫板宋徽宗,有谋夺皇帝之位的野心。”
“第三,他与曾布等人是政敌。”
“就这么些情况,可以说,章惇在新朝之中,算得上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分班奏事这种情况必须得避免,得改成合班奏事。”
“而章惇为什么会惹恼宋徽宗呢?”
“主要是章惇的操作实在是太骚了。”
“他直接绕开了颁布新制度的正常审批流程,而是走了一个‘入熟状’的骚套路。”
“所谓的‘入熟状’,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内容。”
“别说宰执了,就是皇帝也不会认真查阅。”
“基本上都是让宦官,以及女官,代为批示之后,就直接下发了。”
“对‘熟状’的查阅,就像是走个过场一样,随便翻翻,甚至连里面写了什么都没看清,就过去了。”
“所以,皇帝,乃至宰执大臣们,都在懵逼的情况下,忽然发现,太常寺竟然颁布了新的制度?”
“这下,章惇的操作惹怒了皇帝。”
“本来嘛,这种换新制度,绝对不符合‘入熟状’这种琐碎小事的范畴,绝对属于国朝大事的范畴。”
“这种国朝大事,也是有流程的,要么,宰执们商议,讨论一个结果,上呈给皇帝批奏。”
“要么,就让皇帝招来宰执们商议具体情况。”
“可章惇这绕开皇帝,绕开大臣,玩制度漏洞,简直就是在藐视所有人。”
“不仅惹怒了曾布等一众人,同样也惹怒了宋徽宗。”
“于是乎,章惇这一操作,直接把曾布与宋徽宗的关系绑的更紧了,于是乎,曾布就开始手把手的教宋徽宗如何对付章惇,这也是变相的开始让宋徽宗学习帝王术了。”
“曾布的确是个政治大佬。”
“他教宋徽宗,先是否定,尽管合班同奏走过了流程,但并没有得到皇帝与太后的认可,所以,这一条就不合法。”
“然后,就是强调,强调这一朝,效仿的是‘嘉佑故事’,而不是‘天圣故事’。”
“所谓的‘嘉佑故事’,就是仁宗末年的百家争鸣,新党与旧党都和和气气,同朝为官。”
“所谓‘天圣故事’,就是仁宗初年的大臣专权情况。”
“同时,曾布还教宋徽宗,明面上,要回避与章惇之间的冲突,暗地里再收集章惇的纰漏,错误,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一举扭转乾坤!”
“可以说,曾布完全当得上徽宗在高层政治权谋上的老师。”
“但不管权谋再好,计划的再天衣无缝,也始终卡在一个点上,就是,宋徽宗的威望不够。”
“没办法,在一阵叹息最后,也只能联合向太后了。”
“太后一出手,这事,自然也就稳了。”
“在朝堂上,章惇直接完败,新的合班同奏制度没有被确定下来,依旧沿用旧制度。”
“而章惇,自然而然的也开始逐渐边缘化。”
“先是让他当山陵使,所谓的山陵使,其实就是负责宋哲宗下葬的事情。”
“既然是山陵使,那很明显,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离开朝堂的政治中心。”
“甚至,以往很多时候,但凡当山陵使的,都很难再重新回到朝堂,没办法,你人都不在朝堂,又如何第一时间反应来自朝堂的政敌攻击?”
“朝堂政治,就如同走钢丝一般,一步踏错,可就是万丈深渊,更别说你都不在朝堂了。”
“谁还给你反应时间?”
“所以,章惇的安然退场,就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在章惇处理哲宗后事的时候,当夜大雨,导致哲宗的灵车陷入泥沼之中,过了一晚上才拔出来。”
“好家伙,这弹劾,不就铺天盖地了么?”
“一方面,章惇本来也是新法一派,朝堂上现在已经重新出现旧党了,另一方面,新党之中也有政敌,就像章惇与曾布一样。”
“可以说,就灵车这一事件,直接可以把章惇给推向深渊了!”
“然后,章惇就被外放到了越州。”
“而就通过这么一件事,宋徽宗在高层政治方面,已经开始逐渐的得心应手起来。”
“后面的,就不用细说了。”
“直接说向太后薨逝之后的事情。”
“在向太后死后,宋徽宗直接开始了罢黜旧党,启用新党。”
“其中,很重要的两个人物,分别是童贯与蔡京。”
“童贯这个人,本来是宦官,是专门负责帮助宋徽宗收集字画的。”
“而童贯又与蔡京结交,童贯就让蔡京去收集字画。”
“蔡京经常把他的画,字等给童贯,童贯也送到宫中,就这么一来二去,宋徽宗就开始留意蔡京了。”
“且不说蔡京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蔡京能被评为北宋‘苏黄米蔡’四大书法家,就可见他的字绝对不差。”
“光是一手漂亮的好字,就可以与宋徽宗产生共鸣。”
“而当知道了蔡京具体能力,以及蔡京的主张之后,宋徽宗自然而然就开始提拔蔡京。”
“一方面,宋徽宗没有自己的班底。”
“只要提拔了蔡京,那蔡京就是自己的心腹大臣。”
“另一方面,除了艺术成就,之前也说过,蔡京对变法,对新学,有不容置疑的变法态度。”
“所以说,不管是艺术,还是政治方面,宋徽宗与蔡京,都有高度的共鸣。”
“于是乎,蔡京自然而然就被重用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蔡京,还是蔡京全家!”
“蔡京的本家兄弟,有个叫蔡确的,是神宗朝,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宰相。”
“而蔡京的弟弟蔡卞,娶的又是王安石的闺女。”
“虽说蔡卞因为章惇一事被贬,但本身也是变法派之一。”
“这蔡京是个什么态度,可以说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而蔡京,也的确是个人才。”
“先说说徽宗朝变法都变了哪些法,干了什么事……”
“一,全国性的福利制度。”
“这所谓的福利制度,就是在京师设置了居养院,在郡县两级设置安济坊。”
“这就是专门给穷人和没儿没女的人养老看病用的。”
“同时,还设立了漏泽园。”
“所谓的漏泽园,其实就是免费的公墓。”
“也就是说,在这一时期,养老与下葬,国家全包了,绝对算得上是惠民政策了!”
“二,建立了全国公立教育系统。”
“就是所谓的教育改革。”
“在州、县京城,设立了学校,孩子满十岁,先去县级学校上学,成绩优异的话,就考试,前往州一级的学校上学,再往上,就直接去京城了!”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等从京城的学校出来,直接就可以当官的那种!”
“同时,在京城南郊,还建立了辟雍外学,就是专门容纳更多的,来自外地的学生。”
“而京城中的学校,也分学科。”
“有军事学院,有医学院,还有司法学院,美术学院,甚至还有数学!”
“可以说,这教育制度,基本上就与后世的教育制度没有什么区别了!”
“三,就是土地和税制改革!”
“主要还是用的方田均税法,之前就说了这方田均税法,为了防止忘记,再说一遍,这玩意,就是核查土地面积和肥瘠程度,同时,还落实到田的主人头上,以土地贫瘠的情况还交税,上好的良田多交点,贫瘠的土地少交点,甚至可以不用交税!”
“四,就是军事方面了!”
“这就不得不说童贯征西夏了!”
“有人说,童贯是花钱买来的战功。”
“可实际上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西夏本就屁大点地方,还卖国土?”
“关键是,卖一两个也就罢了,一卖卖一片?”
“要知道,在宋哲宗之前,西夏,可都是年年要岁币的,所以,完全没有卖地的道理!”
“也正是因为童贯征西夏这一战,差点打崩了西夏。”
“同时,童贯还打穿了西域,收复了河湟吐蕃,设立了陇右都护府!”
“在徽宗朝,宋朝的版图,便是整个宋朝时期最大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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