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说?从亲哥薛成琰那里从小听到大的?
她要敢这么说,薛成琰回来就能活剥了她。
薛成瑶“呃”了一下,难得的有些失言,看着姜琮月这张白皙莹润的脸,总觉得不真实,绞尽脑汁想着说法。
她哥,薛成琰,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屡屡在家里提起她。
姜琮月,御史姜大人家的长女,性子稳妥,行事大气周全,总能关照每一个人。
“她什么都会,做什么都特别从容。”那时薛成琰屈膝枕臂躺在墙头,薛家的几个小辈在下面苦哈哈地罚抄,而唯一过关的老大就躺在上面讲来讲去。
“你们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街上,她被人冤枉了,可是她不失态,不生气,拿过算盘打,不疾不徐把账算明白了,臊得那个无良老板被街坊骂了几年。”
“我觉得好厉害,怎么有人被冤枉了都不着急的,她年纪也不大吧。”
那位薛家的天之骄子,举国上下仰望的文武双全的天才,就这样躺在墙头,兴致勃勃,眼神明亮地讲着自己观察许久的女孩。
“第二次看见她是二公主落水,是那次赏春踏青,二公主非要微服出门,结果被人趁机推下湖,差点没给她淹死。”
又是在一场丹青课上,薛成琰被师傅请托来看着他们练习。
少年在四面来风的水亭里抱臂靠柱,看着湖面晃动的荷花,恍惚讲起上次见她的事。
他眉目已有锋利漆黑之像,目如波尖的光,长发高束在脑后,袖口绑在护臂之下。
“她也被推落水了,被人栽赃,她被救上来后不怒不急,顶着湿衣慰问同时落水的人,给她披上大氅,即便不知道她是二公主。”
“她总是冷冷淡淡的,关照别人,为自己解围。”
薛成琰一手指尖没进水里,拂过平静的水面,抬起来看了看,握进手心。冰冷刺骨,和那日的水一样。
我想知道她冷淡之下是什么样子。
也一样冰冷吗?是因为什么?
这句,他没说。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想法。
薛成琰是薛家这一代,乃至整个大周,众多少年中最俊最出彩的一个。
父母恩爱,期望高,从小幸福又辛苦地长大。
生下弟妹之后,他自觉负担起责任,快速变得成熟稳重,细心记得家中所有人的事。
周全细密,谦节礼让,但又锋芒四溢。所有人看他都是得意的少年郎,不好接触,连薛家其他人也只能望他背影。
他总是跟薛家人描述姜小姐有多好,从兴致勃勃到越来越沉静。
薛成瑶小时候不明白,只当大哥当真很欣赏那位小姐,可是以他的身份,那么欣赏的话,直接上前肩膀一拍,结交不就好了?
整个大周的所有少年人可都争着抢着认识他,连他出行时隔壁的游船座次,都能卖到千金之价。
他有什么交不到的朋友?
直到日渐长大,她才隐约明白了。
看着越来越沉静的大哥,背对着他们站在竹影窗下,发丝垂下,看着手里的丝带,一声不吭任竹影晃漾在其上。
他还真有交不到的人。
薛成瑶只觉得心头一个咯噔。
她跑去问娘:“哥哥是不是要说亲了?”
娘刮她的鼻头说她鬼机灵,又说还不急,薛家儿郎终究要上战场历练,等他能健全平安活着回来,再说这门亲事,不耽误了别家姑娘。
薛成瑶用力点点头,怕薛成琰死了,于是把这个秘密死死地瞒下来。
再往后,薛成琰出征,踏马出陇关。他成了大周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纵马提缰的天之骄子。
可他的心事总是淡淡压在心头,笑不起来。薛成瑶也替他记着,他走之后便是薛成瑶替他讲姜琮月的故事。
薛夫人也惊讶:“哦,这就是成琰总提的那个姑娘。”
她们母女出席宫宴时,耳尖听说姜家来了,霎时间便耳聪目明,不动声色地同时看向姜家的位置。
可惜姜家总是带那个二女儿出来,大小姐很少出面。
唯一一次和姜大小姐见面,是三年前,姜大人终于带了长女出席。
薛家的座位离陛下太近,离姜家有点远,隔着整个大殿什么也看不清,就只能看见那位小姐白白的,像一尊玉雕似的,莹莹有辉。
薛成瑶激动地在桌案底下疯狂拽母亲的袖口,薛夫人也盖住她的手用力一压,喜色都压不住地频频打量过去,身旁的贵妇同她客套都答非所问。
“薛夫人看这双铜箸如何?”
“是啊,可真白净。”薛夫人眼睛都没挪回来。
真漂亮哇!虽然看不清。
宴席上陛下点了姜大人,道听说他女儿到了待嫁的年纪,可有择婿的要求?
薛夫人母女精神一振,眼也不眨地紧张看着姜御史。
“回陛下,小女择婿,样貌齐整、门当户对、年龄相差五岁以内即可,若能读书做文章更是上佳。”
母女两个当即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惊喜。
那天薛夫人回府的路格外急迫,拿起笔家书便一蹴而就。
薛成琰在塞外,刚从战场回来,看信说姜大小姐竟在为嫁人发愁。因为姜御史直言上谏得罪了不少人,落得她婚事高不成低不就,文官不娶、武官不识,问他该怎么办?
薛成琰一怔,想也不想,觉得那嫁给他不就好了,没人敢有意见,哪用得上什么低就。
这样一想,薛成琰霎时浑身愣住。
嫁给他?
僵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脸上发热。
他竟然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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