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
她只好让傅恒秋给她找了一套护工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悄然接近了在小湖边悠然散步的小老头。
六年没见了。
小老头仍旧是记忆里那一身清瘦、两袖清风的模样,他背对着她,正欣赏着湖里嬉戏着的两只白天鹅。
“南校长,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南若安戴着口罩,捧着药接近,轻轻喊了一声。
“哦,又要吃药了......”
南乔生嘟囔了一句,转身,父女两四目相对。
南若安瞪着眼睛,当看到小老头脸上明显增多的皱纹之时,她强忍住了泪水。
南乔生愣了几秒之后,接过药的手颤抖了一下:
“姑娘,你长的,怎么这么像我那个不成器的闺女?”
“爸......”
南若安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她摘下口罩,瞬间泪如泉涌。
南乔生浑身抖了起来,“你......你真是安安?”
“爸,是我,我回来看您了。对不起,我错了,爸——”
“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南乔生佯装出那副严厉模样,可是,眼里的泪花出卖了他。
“南老师,原谅若安吧,她这几年一直都惦记着你,您每个月吃的水果、我们发给您的新衣服,其实都是她寄过来的,她从没忘记过您的。”
傅恒秋走上前来,帮着南若安一起求饶。
“爸,当年是我不争气,没听您的话。现在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
南若安去拉小老头的手,才惊觉,他的手又老又干,一时更加潸然泪下。
“分了?六年青春都喂了狗?”
南乔生看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听到她说自己错了,第一时间不是欣慰,是心疼。
六年呐,六年的青春年华,最后换来了一声“错了”。
南乔生是过来人,知道这一句“我错了”,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嗯,喂了狗。不过没关系的,爸,我还年轻,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
南若安擦掉眼泪,被小老头直白的话语,搞得哭笑不得。
南乔生气得跺脚,“我早说什么了,那种所谓上流社会的狗男人,就是人渣杂碎,会伤你的心!结果,你听了吗?”
南若安眼里蓄满了泪水,“爸,您说的都对,是我错了。”
南乔生看着面前的女儿,重重叹息了一声,干燥柔软的手,最终还是忍不住落在了闺女的肩膀上:
“唉......算了,撞了南墙总算回头了。六年,整整六年啊。”
南若安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了小老头的怀里:
“爸......”
南乔生钢铁般坚硬的心,刹那间被女儿悔恨的泪水瓦解,一下柔软了下来: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看清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以后擦亮眼,多听爸的话,避开那些人渣。”
父女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便有恨,说到底,还是因为爱得真切罢了。
相认后,南若安陪着父亲,坐在小湖边寒暄。
“爸,我现在在申城开了家公司,卖新能源汽车......”
南乔生眼里的光亮了下,转瞬,却佯装出不动声色的模样,“哦,你做生意?咱们家世代清明,怕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那怎么办呢,仕途之路被我自己毁了,只能往经商上走走看。爸,我肯定能行的,你要给我信心。”
“给,钱够吗?不够,我存折拿去用。”
是啊,女儿人生已经这样了,考公放弃了,恋爱失败了,总不能看着她走投无路。
南若安错愕,差点儿又想流眼泪。
父亲到底是父亲呐,刀子一样的嘴,却豆腐一样的心,那存折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不用,我手里还有点余钱。哦,对了,爸,我在申城买了个二手两居室,您跟我一起,去申城住吧。”
“这才像点样,知道买房,知道要靠自己。我以为,你已经被腐蚀的不像人样了......”
小老头白了她一眼,嫌弃的目光里,还夹杂着欣慰。
“爸!”
南若安一声嗔,忍不住挽住父亲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父女,最终,还是父女。
“咔嚓!”
身后不远处,一位好事之人,将手机对准了他们的背影,一下狂拍了好几张。
这好事之人,是江涵韵,江涵野的妹妹,许世霆的表妹兼头号迷妹。
“南若安?”
拍完照片之后,她故意发出了声音。
南若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诧异转过头去,瞬间惊呼出声:
“江涵韵,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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