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的事情都不怕人知道,更何况是几个奴籍贱婢?!不让看就不看了!”
偏殿隔间内的几个人听到了这里,都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心中起了一阵寒颤。
即便是自己的父皇,即便是父皇对他们这几个子女颇多偏爱,晋王也不得不承认,皇帝是令人敬畏的,他高兴时,令人尊敬,他不高兴时,令人畏惧。
晋王看了一眼食不下咽的武柔一眼,轻声说道:
“吃吧。”
……
……
来年二月,武柔迈入了十八岁。
自从晋阳公主说,以后让她跟着她的时候,她就安心了许多,没有从前那么焦虑了。
况且皇帝那一时愤起就杀一地人的脾气,她真的害怕了,也不敢再往前硬凑。
当初主动请缨的李姓宗室,华阳县主被正式册封为文成公主,和亲吐蕃。
皇帝照样带着人亲自送到了长安城门外。
只不过这一回晋阳公主和武柔都没有去,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场景。
晋王回来的时候,身上落了一层的雪,站在隔间的外头,又是扫雪又是烤火,宫女打着香炉绕着他的周身一通忙活,就是不进来。
晋阳公主着急了,要听他讲文成公主出降的盛况呢,便让武柔去催。
武柔一掀开厚厚的帘子,就看见晋王站在门口擦头发,他听见动静侧身对上了视线,又赶紧收了回来,沉默地接着做自己的“事业”。
好像真的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去做的要紧事情似的。
此时晋王已经和武柔差不多高了,气质依旧沉静内敛,端庄守礼,但是也更加的沉默了,尤其是对着武柔的时候。
自从太子生了足疾之后,他就很忙,如果晋阳公主见不到他,那她就见不到。
两个人比以前生分了许多。
她时常觉得尴尬,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几年前,他们总是在弘文殿见面时,说了那许多话是一个怎样的情形。
“殿下……公主催你进去。”武柔轻声说。
“等一会儿,她身体不好,等我驱驱身上的寒气。”晋王一边擦头一边说,声音温柔,只是变声之后,带了一点儿沙哑。
每次他一开口,武柔就觉得自己的心是一把琴弦,随着他的声音震动,起一层沙粒子,酥酥麻麻的。
提着铜壶香炉的宫女,绕着他的周身,一圈又一圈地转。
他身前是炭盆,身侧是一个端着干净巾子的宫女,双手举着托盘,像是一个无知无觉地托盘架子似的,上头放了好几块。
武柔看了一会儿,就过去将那托盘上的布巾子拿了一块,在手里摊开了,放在炭盆旁边烤。
一边烤,她一边说:
“用热手巾盖在头上,会舒服一些。”
炭盆的火光红彤彤的,照的两个人都一身红光,静谧又温暖,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晋阳公主在里头喊:
“怎么都不进来了?哥哥,你再不进来我就出去了!”
“马上就来。”晋王连忙应了一声,随手将武柔递给他的巾子抓了过去,两人的手指有一瞬间的碰触。
晋王转身时进去时,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悦还是警惕,总之让武柔的心猛跳了一下。
他进了屋,将温热的手巾捂在了头上的湿发上,驱走了些凉意,心里都生了暖。
晋阳公主笑话他:
“哥哥,你怎么比姑娘家都要讲究,在外头忙了这么久?”
晋王直接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将巾子又翻了个面儿,擦着头发说: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沾了寒气怕你受凉。你今天怎么样?还胸闷吗?”
晋阳公主笑着说:
“好多了,哥哥,你快跟我说一说,怎么样?是跟一年前弘化公主出降时是一样的吗?”
晋王笑了笑,娓娓说道:
“吐蕃毕竟不是大唐属国,且实力尚可,给的东西自然要比吐谷浑多一些,送亲的队伍更长一些。
不过今日下了小雪,出来围观的百姓不多,没有那时热闹,没什么好看的。”
武柔跟着晋王进来了,听闻搭话道:
“下了雪,天气冷,路上不好走,恐怕文成公主要吃苦了。”
晋王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说:
“这也是意外罢了,反正马上就要开春了,总不会有大雪,路上会越走越顺的。”
晋阳公主想了想,又担心地问:
“今日太子哥哥去了么?”
“他没去,我跟你四哥都去了。”
说起太子来,众人就觉得心情沉重,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只不过一年罢了,彼时弘化公主出降,太子与皇帝谈笑风声,性子爽朗又自信,两人像是朋友一样。
如今父子两个互相猜忌,言语小心,太子自己也变得敏感多疑,气质阴沉。
眼见着这些发生的人,谁的心情又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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