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漪见白瑾兮拒绝,眸色一暗。
“没事的兮姐儿,就穿这件吧,你母亲也不会希望你冻着的。”她把手中的大氅又往前递了递,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开口劝道。
白瑾兮看了看云墨漪身上披着的灰鼠皮斗篷,眼圈一红,欲言又止。
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怯生生的开口。
“爹娘待我极好,如今他们去了,我做女儿的理应尽一份孝心,一点点寒冷不算什么,可……若是逾制,在热孝期间穿貂穿裘,那就太不孝了……云姨,您虽是我娘亲的好友,但您这灰鼠皮斗篷……”
云墨漪闻言,表情一滞,这该死的臭丫头事还真多!
“啊,多谢兮姐儿提醒,这斗篷我本打算进来就脱掉的,刚刚伤心之下竟然忘了,幸亏兮姐儿你提醒。”
语毕,她很自然的把斗篷解下,转身交给天冬替她收好。动作利落流畅的仿佛真的是本就想好要脱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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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灵堂的路上风很大,白瑾兮的刚刚扎起的头发被风吹散了一点,零碎的鬓发打在脸上,带来微微的痛意。
凉州的冬天特别冷,此刻屋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往来的下人们冻得瑟瑟发抖,更是加快了脚步。
云墨漪来白府的时候可没准备脱下裘皮斗篷的,她内里的素雅襦裙虽然很美,但却一点都不防风,一路过去直冻得她脸色发白。
“死丫头,等我住进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忿忿的瞥了一眼白瑾兮。
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用白色缎带扎起双环髻,厚厚的白色丝棉夹衣使她看上去像是个球,手上抱着黄铜镂空小手炉,脸色红润润的,是一点都不冷。
白瑾兮注意到云墨漪在发抖,只当没看到,低眉垂目敛去眼底的寒意,不紧不慢的继续走着。
云墨漪,既然你这么喜欢扮演我娘的闺中密友,那我就成全你,这就带你就去我爹娘的灵前磕个头!
这是你欠她们的,也是你欠我白家的!
白瑾兮敛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恨意。
这只是先收点利息,剩下的债,今后我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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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堂就在前方不远处,匾额用白布罩住,院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纸灯笼。
白父白母的灵桌设在前院,棺椁则暂时停在前厅里。
前来吊唁的客人都在此处上香行礼……
隐隐听到前方传来哭声,白瑾兮一言不发,加快了脚步。
一进灵堂,白瑾兮扑通一声跪在了灵前的蒲团上。
“爹,娘,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看你们……”
她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仿佛都在诉说心中的痛苦和决心。
第三下之后她并没有立刻起身,就那样跪伏在父母灵位前,以额触地,在心里暗暗发誓:“爹,娘,女儿蠢笨,上一世拿仇人当恩人,害了半夏,害了大伯,害了白家,更害了自己……女儿发誓,今生一定守住我白家产业,一定让她云墨漪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待心情平稳一些后,白瑾兮缓缓站起身,往旁边让了一让。她向云墨漪点了一下头,意思很明白,该她拜祭了。
云墨漪往前走了两步,在白父白母灵前站定,弯腰就要行礼。
见她没有下跪的意思,白瑾兮蹲下,“贴心”的把自己刚用过的蒲团递到她身前……
云墨漪身形只顿了一下,竟是对着白瑾兮温和的点了一下头,就这么神态自然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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