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桐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离开,因为我才让你受伤的,所以我必须要把你给……”
“你想干嘛?你认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你不就是看了点书,仗着父皇跟皇弟的势才能入宫吗?是可以逆转时间,或者让我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情况下恢复过来?”
玉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这头猪,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刚才没和你一般见识,不是想保护你,只是你现在也没办法。现在知道了吧?”
穆梓桐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很久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了,现在被人这么一说,他也没办法。
“公主,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为了让她好过,我甘愿一人承担。”穆梓桐起身,再次拱手行礼。
玉瑶公主却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转身叫了一声铃儿:“把他们都赶出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和两个太监走了过来,将穆梓桐往外推。
穆梓桐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下人们见她进来,都下意识地避开她。
玉瑶公主表面上似乎放弃了,但每当有侍女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往帘子里瞟一眼。
夜色渐浓,玉瑶公主服下丹药后就陷入了沉睡。刚醒过来,她还愣了一下,回头就看到自己的侍女也睡得正香。
“嗯……”赵玉认真地点了点头。
玉瑶公主艰难的站起身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侍女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跑去叫她,该梳洗,该喝酒,该喝水,忙得不可开交。
玉瑶一边走,一边朝门口望去,但她的视线被密密麻麻的人影遮挡,根本看不到她是否还在这里。
小钟在玉瑶公主耳边低声道:“他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因为要上朝,所以急着回院子里去换衣裳。就算是上了朝,我也会来找你的。”
玉瑶公主微微一愣。
他的衣服和物品都在院子里,却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样的,她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出现在公主府中。
玉瑶公主顿了顿,忽然抬头,对着几个丫头道:“你将院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搬到状元爷的院子里,让他们不要让他再进去。”
所有的侍女都慌了神,所有人都知道玉瑶公主对状元公子有好感,难道这一次玉瑶公主是在撒娇?
不过看到玉瑶公主的表情,她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说的很严肃,很严肃。
见几个丫头还在发呆,铃儿挥了挥手:“你们还愣着干嘛?”
说完,她看看屋子内就剩下自己和玉瑶公主,端上一壶茶水递给玉瑶,俯身问道:“郡主,你当真要与这位状元公子一刀两断?”
玉瑶公主对穆梓桐的喜爱程度,她是知道的。
现在穆梓桐心中有愧,想要回去,玉瑶公主如果再拒绝,那就太不明智了。
玉瑶公主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在眼底投下一道影子,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她微微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是李玉金,还是刘昭儿,都不会是我的女人。”
钟铃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们才不要他呢!扔掉他所有的东西!我们好歹也是天胤王朝的大公主,还用得着给他面子吗?”
外面还有好几个侍女在等着,听见铃声,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侍女赶紧往院子里走,吩咐下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打扫一番。
玉瑶公主抿了抿嘴,忽然展颜一笑,望向铃铛:“我以前是个傻子吧?我堂堂一国之君,凭什么要对他如此卑躬屈膝?我要是对他好一点,他只会更加讨厌我。我这个人,真是可恶,愚蠢,可恶。”
玉瑶公主带着一丝讥诮的笑容说道,一旁的铃儿却是心疼得不行,没吭声。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嗓音从外面响起:“没错,就是蠢。”
这是什么声音?玉瑶公主呆了呆,外面那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女子参见郡主,可否到雅间一坐?”
陆远行满身尘土,浑身都是晨露,跪在了玉瑶的窗前,对着她行礼。
看到他,铃铛赶紧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昨天的事,以及穆梓桐在玉瑶公主门口等了一晚的事。
“多谢。”陆远航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长公主府以及穆梓桐,都是他安排人监视的,昨天得知穆梓桐并没有在长公主府,也没有回来,不知为何,他一时兴起,便跑去见了玉瑶公主。
他一进屋,就见玉瑶公主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心疼:“郡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你。
他的腿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是铃儿叫来了太医,他还不会发现呢!但她必须要隐瞒!为什么要隐瞒?当然是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玉瑶公主回过神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在她的记忆之中,陆远行从未对自己说过如此严厉的话语。
别看他是金衣卫的统领,让整个京师都为之忌惮,可是在她的面前,他却是一个沉默寡言,对她呵护备至的大哥。
可是,他从未对她露出过如此失望的神情。
“陆远行。”玉瑶公主忍不住叫了一声。
陆远行的目光变得阴沉了下来,半跪在了地上。什么事?”
就像是一个金衣卫,面对一位公主,必须要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和顺从。
不过,他并没有那种对一个女子的关心。
玉瑶公主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拖长了尾音:“没有……怎么……”
陆远行很是乖巧:“我先走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玉瑶公主忽然叫住了勿乞:“且慢,今日你办完差事,可以去公主府了么?”
正准备撤退的陆远水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微臣自从上任以来,一直都是留在金衣卫之中,不知道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
玉瑶公主见他一副严肃的样子,也不忍心,不过还是道:“等你办完差事,再来一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陆远航道:“是”,转身离开。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跟着陆远行而来的那些金衣卫们,却发现自家老大走得比平时快了许多,第一次说出这么没有营养的废话:“赶紧的,我们这里的工作很多。”
这还用说?金衣卫什么时候没忙过?
而且,每一个跟着他的人,都不敢放慢脚步。
……
陆远行和穆梓桐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公主府邸,脸上都带着几分尴尬。
穆梓桐被长公主府的仆人给拦住了,但是陆远行可以进入,陆远行腰杆挺得笔直,没有回头看一眼。完全没把穆梓彤放在眼里。
他对穆梓桐的每一个举动都很在意,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穆梓桐并没有跟着去,而是朝着长公主府走去,虽然是公主府,但毕竟是皇帝赏给他的。
玉瑶公主一个人就行了,穆梓桐也有足够的借口进入其中。
陆远行端着一碗汤羹,小心翼翼地给玉瑶公主喂食,玉瑶公主低头抿着勺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陆远行哈哈大笑:“调皮!”
玉瑶公主一如当年,当年的姒文命不过是一个满脸绿毛的青年,而玉瑶公主还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
他心中焦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在下刚刚晋升金衣卫陆远行。”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
“长途跋涉?你也想长途旅行?我倒是想走,但是爹娘和皇祖母都不同意,最远的就是长顺门了。”
陆远行的目光朝着远处望去,说道:“没有,除了长顺门,我还要走很久很久。”
或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或许是自己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但是玉瑶公主已经决定,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将这个年轻人带走。
至于金衣卫的统领,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天赋异禀,是个不错的苗子,但若是能入了公主殿下的眼,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他将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和陪伴玉瑶公主。
玉瑶公主对这个伙伴也是颇为喜爱,还托他为自己遮掩,让自己出门游玩,而在外头,则是由自己的叔父‘锐王’陪同。
不过,陆远行并没有如前任统领所想的那般,和玉瑶公主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反而是抽空去了一趟金衣卫,在那里接受了一些修炼。
他每天都会和玉瑶公主在一起,到了晚上,他就会拼命地修炼,弥补自己错过的时间。
金衣卫号称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在这一点上,都要自认不如陆远行。
玉瑶公主对于陆远行,依旧是极为喜爱,自从陆远行晋升为金医卫大统领之后,就再也没有沾酒,这一次,却是大醉一场,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这些年来,他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愧,所以在那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面前,他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长大了,他也有了保护她的能力。
但是,她却爱上了别人。
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差劲了,他的腿还没有他的手臂那么粗,而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读书。
这让他无法接受。
他也是认字的,以前他并不认得这些文字,后来被玉瑶公主发现,特意找人给他认字,若是全部认得出来,玉瑶就会微笑着将一块莲蓉糖塞入他的口中。
若是他做得不对,她便装作生气,不再理会他,而是偷偷地藏在一块石头后面,让他找到。
他的视线,从未半刻,从她身上移开。
这让他很不甘心,他陪伴了她这么多年,却只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将自己的一颗心脏,拱手让给了别人。
这是何等的不公?
但是,爱情才是最不公平的。
他留在她身边,她也要跟着他一起走。如果对方也像她一样对自己好,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自己最在乎的女人,在他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在一起了。
玉瑶公主笑吟吟地看着勿乞,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看起来清纯而美丽,她用力地吃着汤勺,就是不愿意松开。
陆远行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玉瑶公主的脑袋。
他想起了自己初见她的那一天,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扎起来,扎成了马尾。
此刻,她的脸被一头乌黑的秀发所覆盖,越发显得她的皮肤白皙。
陆远行和玉瑶公主都是一脸的茫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在窗口盯着他们看了很久。
“咳!”他咳嗽了一声。
有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陆远行将手中的饭碗放在一边,让小钟帮玉瑶公主擦去嘴边的水渍,然后扭头望着车窗外面,问道:“大学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穆梓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只是关心玉瑶的情况,可是玉瑶却一直垂着脑袋,就是不敢看他。
“你怎么不进去?”
穆梓桐愣了愣,刚想拒绝,却还是走了进去。
“你怎么把他放进去了?”玉瑶公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陆远行转过身,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玉瑶的手背,道:“好孩子,你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你不让他进去,那就太对不起你了。”
玉瑶公主“哦”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陆远行站起来,对着穆梓桐叫了一声,然后和他一起喝茶。
穆梓桐从未想过,在公主府喝一杯茶水会如此难以下口,因为陆远行的每一个举动,都表明了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要远远超过自己。
穆梓桐心中一慌,转头望向玉瑶公主,玉瑶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关切:“玉瑶,你今天可好?我从淮南给你弄了点好东西,对你的伤口很有帮助。”
玉瑶公主好久没有听到过勿乞的温柔话语,或者说,勿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看到玉瑶公主似乎有所松动,陆远行连忙起身道:“多谢大学士关心,皇宫里供奉的丹药不计其数,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了。”
穆梓桐注意到玉瑶公主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暗笑:“既是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还请统领多多照顾玉瑶公主。”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陆远行回答的很干脆。
玉瑶公主见穆梓桐走了,赶紧扯了扯陆远远的袖子:“皇宫中的药物,你不能用。”
那样的话,父母就会发现,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陆远行的心里有点儿酸酸的,不过他却耐着性子安抚玉瑶公主,道:“你忘记了,我可是金衣卫的统领,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来为我准备药材,哪里需要劳烦皇宫?”
“那就好。”玉瑶公主这才放下心来,长叹一声。
陆远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你为什么要保护他?
第二天,穆梓桐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上,而是让人给她带了一批药材过来,因为她和皇家嫡系走得很近,所以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玉瑶公主看到了那些几乎堆满了整个院落的药材,咬咬牙道:“全部拿回来吧。”
那下人一脸为难:“回禀郡主,王爷说了,如果今天不能将这丹药给郡主,我们就得挨一顿打。”
玉瑶公主显然也没料到穆梓桐会这么生气,心中一惊,道:“好吧,我自己把她带回来,看看他会对我做什么!”
玉瑶公主给自己的夫君准备了一辆马车,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要知道,玉瑶公主可是没少追求这位大学士的。可仔细一想,就会知道,玉瑶公主早就不来拜访过这位大才子了。
玉瑶公主让人将马车上的药材搬到了院子里,因为院子里只有几个丫鬟,再加上长公主带来的一大批人,根本应付不了。
慕子彤进了朝堂,众人只好从后面将昭儿喊了过来。
李玉金这几日忙着做菜,倒是忘了穆梓桐这几日都不在家,突然有人将她喊到客厅,看到玉瑶公主,她也不多问,便道:“穆先生正在上朝,您要不要在这里等他?”
如果要的话,她会让人给她准备最好的茶水,如果她不需要,她也懒得去管。
李玉金对别人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客气归客气,却并不尊重,这让陆远行第一次感觉到不自在。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可知玉瑶公主就在眼前,你还不施礼?”陆远行手中的绣花剑轻轻一挥,大有李玉金敢说半句不是,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击杀的架势。
玉瑶公主微笑着说道:“陆兄,这件事情和昭儿小姐无关,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不必多礼。”
她走到李玉金面前,说:“昭儿小姐,穆大人将这两瓶丹药送给了公主,不过,我并不需要,所以,我现在就还给你,麻烦你看看。”
李玉金不知道玉瑶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天躲在院子里做饭,也不告诉她穆梓桐给她的丹药。
然而,穆梓桐给她的东西,她也不好再要回去,于是李玉金福了福身,让她接受。
玉瑶公主忽然有种感觉,昭儿和穆梓桐是一伙的,两人都让她收了那辆马车。
而她,则是与他们相对而立。
这种情绪,让玉瑶公主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陆远行一直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刻意地偷听,但是当他发现玉瑶公主的脸色变得惨白之后,他的心中顿时一疼。
“大胆的女人,竟然敢对我们的公主无礼!”陆远行怒吼一声,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李玉金,李玉金的手臂正好被人按住,疼得她哇哇大叫。
玉瑶公主拉着他的手臂,仰着头,恳求道:“陆兄,你别这样!”
陆远行有心要教训一下李玉金,穆梓桐的那些手下,也都学着她的样子,不把玉瑶公主放在眼里,也是时候让他们好看了。
李玉金疼得不行,看到侍卫们冲过来,都被金衣卫和长公主府的人给伤了,顿时大怒:“你疯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仗势欺人?有种你就不能趁着穆梓桐还在这里吗?专门找人家不在,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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