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轰天雷已至头顶。皇后凤眸冷至极点,怒道:“李乾元!你好狠的心!”
言罢,一个跃身撞破身后窗棂,巨大爆炸声裹着气浪,将皇后吹得在雪地中翻滚了数圈后方才停下。
皇后全身气血翻涌,小腹剧痛传来,令她更是难捱。抬眸看向涌进来的红衣龙骧卫,皇后眼现死志,长剑驻地,飞身一剑刺向当先一人,气灌全身,发丝飞扬,宛若啼鸣鸾凤,气势骇人。
且说,李澈气息灌注双脚,一路踏雪,寻着姐姐带着自己来时的路,直奔皇宫而去。
她澄澈的双眸早已被泪水氤氲,她此刻才明白师父下山前为何看着自己久久不语,此刻她才忽然忆起,师傅青云真人本出身清微派,那一手观星更是傲视同侪,只因与门中理念不同才转投了上清。
“师父!好好的为何赶我下山?大不了我不学你的雷法就是了。”
“孩子!人生漫漫,有几个十年?”
“啊?师父你是不是不会雷法呀?前言不搭后语!”
“哎~!去吧,去人世间走一遭,看看这人间鬼魅,经历过酸甜苦辣,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师父!你真要赶我下山呀?我去祖师那告你的状!”
“走!”
“哼!老头儿!你别后悔!”
李澈抹了一把眼泪,眼见皇宫东南景龙门洞开,一群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正护着一个老太太进入皇宫。
她不及多想,抽出木剑,想着平日母后和姐姐的样子,寒声道:“本宫乃大华十公主!给本宫让路!”
老太君闻言一愣,眼见这女子已到近前,眉头一皱:“你所言当真?”
李澈不疑有他,拿出皇后母亲送给自己的凤鸣佩,高举头顶,大声道:“皇后信物在此!速速闪开!”
老太君眉头一皱,悠悠道:“你不能进去!”
李澈本就聪慧,见这老太太如此说哪还猜不到她想干嘛,寒声道:“你想杀我娘?”
“长辈的事你莫要掺合!速速离去!”
李澈再不多言,将凤鸣佩系于脖颈,寒声道:“你们敢伤我娘,我宰了你们!”
言罢,身如闪电,左手玉清印,右手含章木剑频刺,阻拦者皆被击倒在地。
老太君昏暗的眸子一愣,未料到这姑娘竟如此厉害,这一手功夫当真了得。想到此亦不废话,大声道:“拦住她!莫要停留,入宫!”
神策卫听令,数百人直扑李澈。
李澈眸光一寒,脚下莲花道祖踏星步,眼神一凛,瞅准空隙,在这百名士兵间穿梭,期间左手天官印、上清印、日君印频换,看似轻柔一印,落在挡者身上,受者皆感体内气血奔腾,而后便是一口心头血喷出,继而全身无力,再难举刀。
纵然如此,数百士兵前赴后继而来围捕,李澈心急如焚,听见内宫的喊杀声,看向这无边无际将要入宫的军队。一咬牙,莲步轻踏,一脚蹬在一人胸口,借着反力,腾空翻身,跳出包围后,直奔老太君而去。
众人见此,哪还不知这姑娘所想,怒吼着长刀劈砍,再不留情。
李澈木剑频刺,剑剑点刺来人握刀手腕,角度刁钻古怪,防不胜防,根本非他们这群军伍之人所能抵挡。须臾,李澈左手真武印击飞一人后,俯身前冲,贴地展身,木剑已抵老太君喉咙。
“都闪开!”
“小姑娘!老身知道你不会杀我!” 老太君看着她那清澈的眸子笑道。
李澈咬牙,听着内宫越来越大的喊杀声,眼前浮现母后那美丽面容,冷哼一声,左手灵官印直接打在了老太君的胸口,老太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地,惊得周围亲兵怒吼连连。
李澈木剑指着老太君脖颈,声音清冷无比:“走!”
老太君轻笑,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入景龙门。
李澈看着身后紧随而至的士兵,怒吼道:“滚!滚出我家!” 言罢,又是一手法兵印欲要掌击老太君前胸。
“好好好!公主别冲动!我们这就出去!你千万别伤害老太君!” 一老将连连求饶。
言罢,直接命令还没进入景龙门的神策卫后退,已经进入的百人亦慌忙撤出景龙门。
“你们几个!把城门关上!” 李澈寒声道。
“这……”
“好好好!关!这就关!” 那老将见这公主眸子一冷,眼看着就要下杀手,哪还敢怠慢,慌忙令人关门。
李澈眼见景龙门就要关闭,一掌击打在老太君腹部,而后脚下气息翻涌,直奔内宫而去。
“娘!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孩儿来救你了!” 李澈心急如焚,她此刻很后悔,后悔自己没好好跟师父学习九品莲花步,若是自己不偷懒,那此刻恐早已见到母亲了。
想到此,李澈丝毫不顾自己体内早已紊乱的气息,全力施展太乙清风决,寻着声音最大处奔去。
皇后此时身中数箭,嘴角泣血,冷冷看向吕胤平,凤眸扫向他身边那眼神阴鸷的二狗,威严道:“这就是那条泥鳅?”
“妖妃!死到临头还敢猖狂!找死!” 二狗听她如此嘲讽自己,怒骂不止。
皇后嗤笑,嘲讽之意尽显:“果然是那贱人的种,毫无教养!”
“燕国公!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二狗咬牙切齿道。
吕胤平闻言,伸手入怀便要掏那张密令。
就在此时,身后喊杀声冲天而起,李泷手持长剑,浑身浴血,怒吼道:“大华太子在此!谁敢伤我母后!”
说着,一剑捅死当前一名龙骧卫,身后被砍了数刀亦不自觉,仿若厉鬼般凄厉怒吼。
皇后自豪大笑,冷眼看向已经赶到的隋国公吴散木,驻剑起身:“看到了吗?这才是真龙!哈哈哈!好孩儿!好孩儿!”
包毅一槊挑死一人,白色战甲早已被血染得鲜红,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殿前司、神符卫,大吼道:“庄…… 皇后!我护你出宫!”
皇后站直身体,缕平鬓角发丝,笑道:“来啦!”
“嗯!”
“你不该来!明知是陷阱竟还前来?”
“我定要来!我……”
皇后轻轻一笑,仿若时光回溯至两人初见之时:“我可是皇后呐!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包毅闻得此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亦难以吐露。他深知皇后此语背后深意。深深凝望皇后一眼,蓦地转身,厉声吼道:“欲伤皇后之人,先踏过我之身躯!”
杀手回首望着那被皇后杀得尸横遍地的内卫,切齿道:“太子谋反!卫国除奸!”
言罢,率领余下五十余名内卫,径直冲向守卫太子的羽林卫。手中弩箭连珠般射出,轰天雷亦随后而至,不多时便冲破一道防线。
皇后见状,怒喝道:“敢杀我孩儿!找死!” 说罢,强忍着小腹剧痛,挺剑朝着李泷所在之处冲去。
“燕国公!速下杀手!” 二狗连声怒喝。
二狗见燕国公欲取出密诏宣读,眼中寒光陡盛,左手衣袖一挥,用以遮蔽,右手六支袖箭如暗夜流星,寒芒凛冽,直射皇后而去。
皇后挺剑刺出,瞬间斩杀一人,正欲反手一剑刺向身旁之人,剑尚未及,那人已面露惊惶,瘫倒于地。皇后柳眉微蹙,凭借着本能侧身翻滚闪避。然二狗射出之箭,前后交错,又有内卫遮挡视线,防不胜防。
皇后虽反应迅捷,长剑横挥,击飞三支箭,翻滚间避开两支后箭,可长时间的恶战已令她精疲力竭,腹部伤痛更是煎熬难耐,身中数箭却仍撑至此刻,全凭一股坚韧毅力。但那最后一箭,实难躲避,直直洞穿皇后小腹。
二狗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大吼道:“燕国公诛杀妖后!以正朝纲!尔等还在等甚?速速剿灭奸佞!”
吕胤平瞳孔一缩,迅速展开密诏,方欲宣读,却惊见那原本白纸黑字、盖有红玺朱印的密诏,此刻竟成了一张白纸。
他如何不知自己已然中计,怒声吼道:“竖子竟敢诓骗老夫!”
二狗心中暗自冷笑,直言不讳道:“叔叔莫要恼怒!屠龙弑凤之事,您往昔又非未曾为之!如今事已至此,您唯有将宗室皇子公主尽数诛杀,方能保全性命,叔叔踌躇几何?不过是将当年旧事再行一遍罢了!”
“你!” 吕胤平虎目圆睁,怒火填膺。
包毅见皇后瘫倒在地,小腹鲜血汩汩涌出,仿若江河决堤一般,不由得仰天怒吼。手中白槊仿若裹挟千钧之力,奋力一挥,竟将身前阻挡之人如劈柴般劈作两半,疾步奔至皇后身前。只见皇后下腹插箭之处,血流如注,面色苍白若纸,往昔那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郡主形象,此刻已全然不见。
包毅心如刀绞,包毅心如死灰,包毅心如火烧。
“娘!” 李泷目睹此景,只觉五内俱焚,心碎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出羽林卫的护卫,向着皇后奔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李泷乱刀加身,蛟龙困于浅水,惨死于皇后身前。
皇后眼睁睁看着李泷身躯倒下,鲜血如泉涌喷溅,泪水夺眶而出,恰似泣血鸾凤,哀恸欲绝。
“娘~!” 李澈恰于此时赶到,一眼望见长兄惨状,再见母亲小腹血流不止,不由得睚眦欲裂,双眸满是仇恨地扫视在场众人。
只见她缓缓收回手中含章木剑,反手抽出身后景镇铁剑,左手结降鬼扇印,右手施禁鬼诀横剑请神,怒喝道:“你们都要死!”
案剑瞋目,声若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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