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目光一骇,低下头去。
宁渊目光幽深,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沉沉道:“可是又发生了何事?”
他这一个又字,彰显了他此时心头的阴郁,崔冶跟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知道这时候若是不好的事便最好闭口不提,可是外头的人这会前来是不是不好的事他又拿不准,只得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恭敬道:“回圣上的话,皇后娘娘在殿外候着,言是来寻乐平公主的。”
宁云蓁手心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宁渊,竟见他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达眼底地道:“那就将她唤进来。”
刚好人凑齐了,也省得他亲自派人去请。
崔冶应诺,目光落在台阶下那封染了血的奏章上,踌躇一瞬还是没有多嘴,轻轻地退出去了。
他方才余光瞧的分明,宁云蓁额角受了伤,虽不知是什么缘故,可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
自打宁云蓁嫁入卫府后,卫府就好像多了个依仗也攀上了皇室,叫他怎么算计都要先掂量两分,难免畏手畏脚。
如今圣上同她起了囹圄,不管能不能殃及卫家,左右都没什么坏处,不如就这么等着,看后头还有没有什么好戏。
崔冶退出去后殿中重新寂静了起来,关于宁云蓁先前的那几句话,宁渊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答复。
宁云蓁的心缓缓下沉。
她飞快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血,却不知自己是正巧被奏章一角砸中,短时间内即便被她拭去了,过会也很快会有新的血渗出来。
宁渊好整以暇地坐着,隔着案上铜炉里的叠烟渺渺,慢悠悠看着跨进来的李眉。
跟在她后头进来的,还有卫迟。
他方才听到殿中有些声响,早已按捺不住想要进来一窥究竟,恰巧李眉也到了,他便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进来看一看宁云蓁。
宁云蓁低垂着头,一滴鲜血滴答落在地上。
卫迟脸色大变,顾不得行礼忙走到她身边,低声关切道:“你如何?”
李眉刚刚福身行礼,耳边听闻这一句也连忙抬头来看,恰好瞧见宁云蓁原本光洁额上簇新的伤,短促的叫了一声,瞳孔也骤然缩了起来。
地上的奏章静静躺着,刚才殿中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李眉闭了闭眼,胸中如同烧了一壶滚开的沸水,冷冷抬首:“臣妾不懂蓁蓁是做错了什么,要惹得圣上下这样重的手?”
她今日要来给宁云蓁撑腰,穿了郑重的皇后朝服,深青色的祎衣端肃无比,往常秀丽温和的脸上却是冷到了极致,眼中的心疼也几乎满的要溢出来。
早知如此,她又何须在乎这穿着打扮?便该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拦下他这个举动。
他这样伤害宁云蓁,便是在往她的心口插刀子啊!
宁云蓁被卫迟攥住了手,心头渐渐涌起一些安定,摇头道:“我没事,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
她小声说完这一句,又走到李眉身边,握住她身侧冰凉的手,想要小声安慰她,却刚好触及她眼中的恨意,伴随着泪花在她眸中翻涌滚动,不由得怔了一怔。
书中曾说,由爱故生恨。
母后这是,对父皇彻底死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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